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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力鳌本就志得意满,几杯烈酒下肚,更是飘飘然不知所以,只觉得江南金陵的繁华似乎已唾手可得。那位“侍郎”也被这北地豪杰的“热情”与“恭顺”所迷惑,认为招揽梁山之事已成定局,放松了警惕,开怀畅饮。
接连数日,梁山方面都是好酒好菜招待,安排游览水泊风光(限定区域),观赏士卒操演(非核心内容),让沙力鳌一行沉醉在温柔乡中,乐不思蜀,几乎忘了催促王伦南下受封的正事。
就在沙力鳌等人晕晕乎乎之际,王伦已悄然移步祝家庄。在祝家庄那座比聚义厅更为私密、坚固的议事厅内,他会见了快马赶来的宿元景。
宿元景被引入厅中,只见王伦独自一人,坐在主位上,正悠闲地品着一杯清茶。他仔细打量这位名动天下的梁山泊主,只见其人身形不算魁梧,面容也称不上英武,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唯有一双眼睛,清澈而深邃,平静无波,让人完全看不透其心中所想。他气定神闲,仿佛外面世界的纷扰、南北使者的到来,都与他无关一般。
“宿太尉,久违了。”王伦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声音平和,“劳太尉久候,还请见谅。”
宿元景收敛心神,拱手道:“王寨主客气了。本官此番前来,仍是奉旨招安。陛下天恩,念及寨主及梁山众好汉皆乃一时豪杰,误入歧途,特予宽宥,许以正道。”他取出诏书,郑重宣读。
朝廷此次开出的条件,比起上次确实“优厚”了许多:敕封王伦为杭州节度使,正二品武职,可率领本部人马前往杭州驻防,抵御方腊。其余头领,亦各有封赏。
宣读完毕,宿元景看向王伦,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意动之色。
然而,王伦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微笑,直到宿元景说完,他才轻轻“哦”了一声,反问道:“杭州节度使?率部赴杭?听起来,朝廷是想让我梁山儿郎,去江南与方腊拼命,做那鹬蚌相争中的鹬蚌?”
宿元景心中一沉,知道对方一眼就看穿了朝廷驱虎吞狼、消耗梁山实力的意图。他硬着头皮道:“王寨主此言差矣,此乃陛下信任,委以重任,为国效力,建功立业,正当其时!”
王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太尉,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朝廷的诚意,王某看到了。但这点诚意,似乎还不够。方圣公那边,可是许了我一个‘梁王’之位,虽说是虚名,但听着,总比一个需要离乡背井、前途未卜的节度使,要实惠那么一点点吧?”
宿元景脸色微变,知道对方是在借方腊施压。他强压怒气,沉声道:“王寨主!方腊乃叛逆,其封赏如同水中月镜中花,岂可当真?朝廷乃天下正统,授此实职,方是光明大道!寨主有何条件,不妨直言,本官可代为转奏!”
王伦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而缓慢地说道:“既然太尉让我直言,那王某便说说我的条件,其实也很简单,只有三条。”
他伸出第一根手指:“第一,我等不离开梁山泊。这里是我们的根,我们的家。朝廷若真心招安,便应承认我等在此地的基业。”
接着,第二根手指:“第二,梁山军队,必须保持独立建制,不受朝廷其他兵马节制,亦不解散分调。我们需要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这方水土的百姓。”
最后,第三根手指:“第三,维持现状。梁山现有之治理模式、土地政策、商贸往来,一切照旧。朝廷不得插手干预。”
说完,他靠回椅背,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宿元景,轻松地补充道:“若朝廷能答应这三条,我梁山便可接受招安名义,奉大宋正朔,甚至,在朝廷需要时,出兵协助平定地方匪患(比如二龙山),亦无不可。至于那个杭州节度使……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宿元景听完这“简单”的三条,心中已是翻江倒海。这不招安!这分明是割据!是要朝廷承认梁山作为一个高度自治的独立王国存在!这条件,莫说他不敢答应,就算他答应,朝廷,那位要面子的官家,以及蔡京、高俅等人,也绝无可能接受!
厅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王伦偶尔吹动茶水的细微声响。阳光从窗棂透入,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微尘,也照亮了宿元景脸上那无比凝重和艰难的神色。他知道,这次招安,恐怕又要无功而返了,甚至,情况比上次更加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