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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城的秋意比利州更浓,风卷着落叶掠过街道,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败走的蒙古军低吟。阔端的帅府里,却丝毫不见萧瑟——丝竹声不绝于耳,舞姬们穿着艳丽的胡服,在堂下旋转变幻,裙摆飞扬如盛开的花朵。
阔端斜倚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玉杯,杯中琥珀色的烈酒晃出细碎的涟漪。他脸上带着几分醉意,眼神却有些空洞,望着堂下的歌舞,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利州之败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那日从西门突围时,身后利州城头飘扬的“宋”字大旗,孟之继那句“退回草原”的喊话,还有蛮龙军将士的欢呼声,都像鞭子一样,日夜抽打着他的自尊。
他戎马半生,纵横西域,从未想过会栽在一个宋人的少年手里。那夜的巷战,孟之继的蛮龙军像一群饿狼,在街巷中穿梭搏杀,刀刀狠辣,招招致命,那种悍不畏死的气势,让他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
“后生可畏啊……”阔端低声呢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不得不承认,孟之继的勇毅与智谋,远超他的预料。利州一败,不仅丢了蜀地咽喉,更让蒙古军的士气跌到了谷底。
“王爷,喝杯酒暖暖身子吧。”身旁的亲卫递上酒壶,小心翼翼地劝道,“塔海大帅那边已有消息,说蔡州战事胶着,他正准备撤军回援,不日便到汉中。”
阔端点点头,心中稍安。塔海虽有勇猛,却不及他擅长谋划全局。奈何塔海是本次出征的主帅,阔端为监军。如今蜀地局势混乱,成都、重庆的兵马被迫后撤,唯有等塔海到来,两人合力,才能重新制定反攻计策。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收缩战线,守住汉中这道门户,整军备战,等待卷土重来的时机。
接下来的几日,阔端便日日在帅府中饮酒赏舞,看似沉溺享乐,实则是在平复心绪,也在暗中清点残部,修补城防。他知道,越是败北,越要沉住气,否则只会一败再败。
这夜,酒意又上了头,胸中的郁气与不甘翻涌上来,烧得他浑身燥热。他挥退了舞姬与乐师,脚步踉跄地走出堂屋,鬼使神差地,竟走到了李莫愁的院落外。
那日从利州逃出时,李莫愁也跟着来了汉中。这女子虽心机深沉,却生得绝色,尤其是那双眼睛,清冷中带着勾人的媚意,让他这些日子时常想起。
利州城破的混乱中,他本就对李莫愁心存不满——若不是她擅自找来巴图的援军,打乱了孟之继的攻势,或许自己还能再多撑几日,不至于败得那么狼狈。可转念一想,若非她引来巴图,自己怕是连突围都难。
复杂的情绪混杂着酒意,让他生出几分邪火。阔端一把推开虚掩的院门,径直走向正屋,口中含糊地喊着:“李仙子……陪本王喝几杯……”
房门没锁,他用力一推,吱呀一声开了。屋内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榻上躺着一个女子,盖着锦被,身形窈窕,正是李莫愁平日里穿的杏黄道袍搭在床边。
“果然在等本王……”阔端心中冷笑,只当是这女子欲擒故纵。他走上前,一把掀开锦被,将心中的郁气、败北的愤懑,尽数化作了粗暴的掠夺。
榻上的女子似乎受了惊吓,却浑身无力,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像一只受惊的羔羊。阔端被酒意冲昏了头脑,哪里顾得上这些,只当是李莫愁故作矜持。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刺得阔端眯起了眼。宿醉的头痛袭来,他揉着额角坐起身,目光扫过榻旁,却愣住了。
榻上躺着的女子,虽然也穿着杏黄道袍,面容却比李莫愁稚嫩许多,眉眼间带着青涩,显然不是“赤练仙子”本人。
“你是谁?”阔端厉声喝问,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女子被他惊醒,怯生生地抬头,眼中满是泪水与恐惧:“我……我是洪绫波,是李莫愁的徒弟……”
“李莫愁呢?”阔端心头一沉,隐约明白了什么。
洪绫波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昨夜……师父说让我替她试药,给我喝了一杯安神汤……我醒来就这样了……”
阔端看着她身上的痕迹,再想起昨夜的疯狂,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一拍榻沿,低吼道:“狡猾的女人!”
这分明是李莫愁的金蝉脱壳之计!她定然是怕自己报复,又或是不愿屈身侍他,竟用药迷晕了徒弟,让这无辜的少女替她受辱,自己则趁机脱身!
“来人!”阔端怒吼道,“给我查!查李莫愁的下落!”
亲卫匆匆赶来,听闻事情经过,脸色也是一变,连忙领命而去。
可他们哪里还能查到李莫愁的踪迹?
此时的李莫愁,早已快马加鞭,离开了汉中地界。她骑着一匹快马,穿行在秦岭的山道上,腰间的冰魄银针泛着冷光。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久留蒙古军营。投靠阔端,不过是想借蒙古人的势力对付仇家,如今利州已破,阔端败走,蒙古军元气大伤,再待下去只会惹祸上身。更何况,阔端那日酒后的轻薄让她心有余悸,深知这蛮夷王爷绝非良人。
用洪绫波做替身,虽是无奈之举,却也是最稳妥的法子。那徒弟资质平庸,留着本也无用,能替她挡过这一劫,也算死得其所。
李莫愁勒住马缰,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此次离开,并非漫无目的——她要去终南山,去找古墓派的麻烦。
当年被小龙女打败的耻辱,这些年一直压在她心头。如今一身武艺愈发精进,又在江湖上闯下“赤练仙子”的名号,她倒要看看,那古墓里的小丫头,还能不能像当年一样,轻易将她击败。
“小龙女……我来了。”李莫愁低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随即催马扬鞭,朝着终南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汉中帅府里,阔端看着瑟瑟发抖的洪绫波,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他最终没有杀她——一个失了贞洁的少女,杀了也无用,反而显得自己度量狭小。再者说,这女子的姿色倒也不错。
“拖下去,安置在偏院,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阔端冷冷地下令,转身走进内室。
他站在窗前,望着利州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李莫愁跑了,孟之继在利州虎视眈眈,塔海的援军迟迟未到,汉中的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但他不会就此罢休。孟之继利州之仇,李莫愁戏耍之辱,他迟早要一一讨回。
“孟之继……李莫愁……”阔端握紧拳头,指节发白,“咱们走着瞧。”
秦岭的秋风呼啸而过,卷起落叶,也卷动着各方势力的暗流。孟之继在利州厉兵秣马,塔海在蔡州犹豫不决,李莫愁在前往终南山的路上心怀叵测,而阔端在汉中,正舔舐着伤口,等待着反扑的时机。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这乱世的棋局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