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chongshengxs.com,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苏辞被推得撞在供桌上,眼看着阿禾和安寻在门口扭打起来,柴刀落地的声音、镰刀挥舞的风声、阿禾的尖叫混在一起,像场混乱的噩梦。她攥紧手里的两块玉佩,突然想起草纸上“井……孝衣……”那几个字,转身往井边跑——阿禾刚才的举动,是想让她去揭开真相。
井边的青石砖上还留着阿禾的脚印,苏辞趴在井沿往下看,井水黑沉沉的,孝衣还在浮浮沉沉。她找来旁边的木桶,系上绳子往下放,刚要捞孝衣,就听见祠堂方向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
木桶突然被水下的东西拽了一下,苏辞差点被拉进井里。她死死拽着绳子,感觉水下有股很大的力气,像是有人在拉。僵持了一会儿,绳子突然松了,木桶带着件东西浮出水面——是件灰布衫,后襟破了个洞,和祠堂梁上掉下来的那件一模一样,只是这件沾满了泥,口袋里露出半截草纸,上面写着:“娘,我对不起你……”
苏辞把布衫捞上来,展开时,从里面掉出个小瓷瓶,瓶底刻着个“安”字。她拔开瓶塞,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和药方上的药材味完全不同,更像是某种农药。
祠堂方向传来脚步声,苏辞赶紧把瓷瓶和布衫藏进怀里,往竹林深处跑。她知道不能回头,阿禾用自己的方式掩护了她,她必须把真相带出去。
跑过竹林时,槐叶打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巴掌。苏辞不敢停,脚下的石子硌得脚生疼,却感觉不到疼。她想起阿禾胳膊上的伤口,想起安寻僵硬的笑容,想起那两半拼在一起的玉佩——原来“安”和“禾”早就被安寻娘安排好了,只是这约定,最终被染成了血色。
雾气越来越浓,苏辞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听见身后传来安寻的喊声:“辞姐,别跑了,我知道你看到了……”声音在雾里扭曲变形,像条毒蛇在追着她。
她攥紧那半块刻着“安”字的玉佩,指尖被边缘硌得生疼,血珠滴在玉佩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前方隐约出现了条小路,苏辞咬着牙冲过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往有光的地方跑。
小路尽头是片开阔地,雾气在这里淡了些,能看见远处的炊烟。苏辞刚松了口气,脚下突然一滑,摔在地上,怀里的瓷瓶滚了出去,在石头上撞碎,刺鼻的气味散开。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看见安寻的影子出现在雾里,手里拿着那把柴刀。
“辞姐,把东西交出来吧,”安寻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这是我们家的事,不该让外人插手。”
苏辞往后退,后背撞到了棵老槐树,树皮粗糙的触感传来。她摸出那两块拼在一起的玉佩,举起来:“这是你娘的意思,你不能这样做。”
安寻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眼神复杂:“娘不知道……她到死都以为是急病。”他往前走了一步,“那天我看见阿禾给娘喂药,里面加了别的东西,我没敢说……”
“所以你就威胁阿禾?”苏辞打断他,“让她守着这个秘密?”
安寻没说话,只是举起了柴刀。阳光突然刺破雾气,照在柴刀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苏辞闭上眼,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了,却听见“哐当”一声,柴刀掉在了地上。
她睁开眼,看见阿禾站在安寻身后,手里举着块石头,石头上沾着血。安寻捂着头倒在地上,阿禾扔掉石头,走到苏辞身边,指了指远处的炊烟,喉咙里发出“走”的声音。
苏辞看着阿禾胳膊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安寻,最终还是跟着阿禾往炊烟的方向走。走了很远,她回头望了一眼,安寻还躺在那里,雾气慢慢把他吞没,像从未出现过。
阿禾突然停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给苏辞,里面是那叠草纸的剩下部分,上面写着:“阿禾,若安寻走了歪路,帮我好好看着他……”是安寻娘的字迹。
苏辞握紧布包,看向阿禾,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拉着苏辞继续往前走。阳光越来越亮,照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苏辞不知道等待她们的是什么,但她知道,那些藏在墨痕里的真相,终于要被阳光晒一晒了。
而那把掉在地上的柴刀,在雾气散去后,孤零零地躺在老槐树下,刀面上沾着的墨痕和血痕混在一起,像幅扭曲的画,在阳光下慢慢干涸,变成深褐色的印记,留在了那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