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九十年代风云涌, 初涉商海露獠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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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望这些“青天大老爷”?笑话!望着警车扬长而去带起的尘土,龙虾的心沉到了最黑暗的冰窖。

这结局,比被轧机压断了手指还要痛!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憧憬,连同这段时间没日没夜付出的一切,都被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和不了了之的结局碾得渣都不剩!

愤怒、绝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冰冷感,再次像毒藤一样将他死死缠绕。他看到醉醺醺赶来的昆生,脸上还带着宿醉的萎靡和女人的胭脂气。

“给老子滚!”龙虾的声音低沉嘶哑,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眼神猩红,再没有任何迟疑,一把揪住昆生的衣领,狠狠掼出门外。“你他妈的好色,你他妈的不着调,害得老子血本无归!滚!从今往后,老子与你,恩断义绝!”

昆生被摔在泥地上,还想说什么。龙虾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听着,这债,我会记住!你不配做老子的合伙人!以后的路,老子一个人趟!是死是活,是赚是亏,是老子的命!你要再敢出现在老子面前,老子弄死你!” 那话语里的狠绝和杀气,让昆生浑身一哆嗦,酒彻底醒了,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街角。

“轰隆隆——!” 远处钢厂巨大的轧机还在不知疲倦地轰鸣,像一头巨兽的喘息。龙虾转过头,望向那浓烟滚滚的方向,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巨大痛苦、决绝和凶狠的狞笑。那笑容,在晨曦灰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诡异,宛如一头被彻底激怒、即将露出森森獠牙的孤狼。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老子信你个鬼!!” 他对着钢厂的方向,从喉咙深处发出受伤野兽般的低吼,“我龙虾发誓,从今往后,我只信这个!”

他举起拳头,狠狠捶在自己淌血的胸口上!

“力量!钱!就是老子唯一的路!”

“独狼,才能活下来!”

断掉所有退路,斩断所有情谊,龙虾这条被现实逼下海的“烂虾”,终于彻底蜕掉了最后一丝人情味。他眼中的世界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和冰冷的丛林法则。他尝到了倒腾香烟的暴利滋味,如今小店被洗劫一空,唯一的“合伙人”成了废物,他反而没有了任何顾忌和拖累!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用最快的速度,搞到最多的钱!管他黑白,管他规矩!

他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的散货,那点利润太慢!他盯上了龙溪县城最核心的秘密——那庞大的、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香烟“翻包”产业。

他骑着那辆破春花自行车,像个寻找猎物的狼,疯狂穿梭在龙溪的烟摊和乡间。他利用乡土关系,找到源头。那些拿到烟叶公司“配给”白包烟的农民,就是他廉价稳定货源的基础。他学会了看货色,谈价格,以极低的成本批量收走这些“白包货”。接着,他找到了核心的环节——那些隐藏在村镇简陋作坊里的“包装工”。

在一个低矮、闷热、弥漫着劣质胶水味道的院子里,他第一次亲眼目睹了“点石成金”的过程:

简陋的桌上,散乱地堆着白纸盒包装的红塔山香烟。

熟练的工人,手脚麻利地拆开白纸盒包装,取出里面的烟支。

旁边堆叠着崭新的、印刷精美的红塔山硬盒包装。这些包装盒,有的是通过各种渠道弄来的真品空盒,有的则是印刷得足以乱真的高仿品。

工人仔细地将烟支20支一组,重新装入精美的硬盒中。

封口机“咔哒”一声,一个崭新的、可以拿到市面上当正品高价出售的“红塔山”就诞生了!

更狠的,是把“阿诗玛”、“红梅”这些二线烟的烟支,直接塞进“红塔山”的硬盒里!这种“升级”,利润翻几倍不止!

龙虾看得心惊肉跳,但更多的是狂热的兴奋!这哪里是作坊?这分明是印钞厂!这其中的暴利差,比他在外面零售零购强百倍千倍!

“搞!必须搞大!” 龙虾心中狂吼。他迅速融入其中。凭借在钢厂锻炼出的搬运力气(沉甸甸的烟箱他扛起来就走),以及一种比钢水还要灼热的狠劲和不要命的拼劲,他很快成了几股“翻包”势力中一个可靠且高效的运输节点。他不怕苦累,不要命地跑。中班夜班之间的间隙?那就是他往返龙溪春城的黄金时间!他不再骑破自行车,为了速度和效率,他直接跟跑长途的货车司机搭伙,靠着递过去的“红塔山”开路,很快打通了几条可靠的运输线。

带来的货量成倍增加。他在春城也不再是骑着自行车零敲碎打。他利用前几个月积累的经验和人脉,开始直接向那些有实力吃下“整件货”的烟酒店、百货铺送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干净利落,绝不多话。他脸上那带着狠劲的认真和守时,反而赢得了少数精明商人的“信任”。

而真正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暴富”眩晕感的,是来自龙溪“朋友”的海外渠道——走私进来的“良友”、“555”、“箭牌”。这些印着洋文的过滤嘴香烟,在崇洋热席卷的年代,是身份和面子的象征,价格更是高得离谱!一个晚上,只要他能安全送出一件(50条)“良友”,他就能从中分走近千元的利润!这相当于他在钢厂累死累活一年多的工资!

贫穷的烙印,在金钱的狂潮下被迅速冲刷。龙虾终于扬眉吐气!他再不是那个为了几十块生活费斤斤计较、被工友嘲笑的烂虾。

他换了新的喇叭裤,戴了块上海表,身上的工装裤早就扔了,走起路来腰杆挺得笔直。没人再敢当面喊他劳改犯,街边的老板见了他都笑着打招呼,就连之前歧视他的老工人,见他有钱了,也凑上来想套近乎,被他冷冷瞥了一眼,转身就走。

风里的烟味依旧浓郁,可此刻闻在他鼻子里,全是胜利的味道。

龙虾站在春城正义路的街头,看着来往的人群,眼里没有了过去的卑微和委屈,只剩冰冷的狠劲和对金钱的执念。他这条被世俗抛弃的烂虾,终于在商海里蜕了壳,成了一头嗜血的狼,往后的路,他要靠着自己的狠劲,在这混沌的世道里,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