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九十年代风云涌, 初涉商海露獠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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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的春城,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不安的气息。钢铁厂的围墙外,另一个时代正如野火般燎原。

喇叭裤扫过大街,靡靡之音从双卡录音机里肆无忌惮地倾泻而出:

“冬天里的一把火”、“甜蜜蜜”……红男绿女招摇过市,仿佛要把压抑了太久的欲望一次性点燃。

上海表、瑞士表;红塔山香烟、大重九香烟;春花自行车、日产彩电……所有能换钱的玩意儿都在疯狂流动,形成了巨大的、充满诱惑的漩涡。这是“全民皆倒”、“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丛林时代。

龙虾的身影出现在故乡龙溪县城的老五街上。他是回来“看望亲人”的,实则是心中的愤懑无处排遣,想从熟悉又陌生的故土找寻一丝渺茫的慰藉,或者说,确认自己告别过去的决心。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心惊,随即心头骤然一跳!

曾经熟悉的青石板街,此刻被密密麻麻的人流和烟摊彻底淹没。男女老少,操着天南地北的口音,挤在狭窄的街巷两侧,不大的摊位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香烟盒——红的、白的、绿的、黄的,最多的,是那印着红塔的——红塔山!

空气中不再是庙会的香火味,而是浓郁的、令人眩晕的烤烟气息和金钱的味道。讨价还价声、叫卖声、争执声汇成一片喧腾的海浪,冲击着这座高原小城古老的宁静。

“哥,要红塔吗?烟厂里刚出来的!”一个小伙子凑过来,神秘兮兮地拉开黑布包一角,露出里面白盒包装的香烟。“白包?厂里的内供?”

“保证是真货!比正式包装便宜不少,拿出去翻个包装,转手就是钱!”小伙子压低声音,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翻包”?龙虾咀嚼着这个词,看着他手中那简陋的白盒烟。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进他混沌的脑海!他想起自己拿回钢厂的几条红塔山,被车间小官和工友像饿狼一样瞬间抢购一空的场景。那点微不足道的利润,曾让他觉得意外之喜。但和眼前这整个县城都在疯狂倒腾的景象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金钱的诱惑,如同魔鬼的低语,在他那刚刚破碎、又被戾气填满的心底轰然点燃!他需要钱,需要大量的钱!

钱是力量,是尊严,是复仇的弹药,是将那些曾经轻贱他的人踩在脚下的资本!这烟海,就是一片满是金子的海域!他要下海,哪怕这海是黑的,底下藏着吃人的鲨鱼!

最初的计划还算“正经”。他找到了在电视大学时就认识、与他关系好,人面广路子野的“学生会**”昆生。描绘了卖香烟的暴利前景。两人一拍即合。龙虾倾尽所有——那1000元,是林晓燕分手时留下的最后的、带着羞辱气息的“施舍”,如今成了他撕碎过往的启动资金。昆生东拼西凑了2000元。区区3000块,竟被他们玩出了花。

靠龙虾患难几年练完就的机灵硬是在钢厂附近、车流不小的黑林铺公路边,赊账租下了两个小门脸:一个单车配件店,一个土杂店。

货物?全是赊来的!靠着昆生那点“人脉”和龙虾的巧舌如簧。雇了个邻村来的、丰满艳丽的姑娘小芳看店。两人利用倒班轮休的间隙,像嗅到血腥的鬣狗,疯狂扑在生意上。

仿佛老天爷为了弥补此前对他所有的亏欠,生意顺利得令人发指!

昆生靠亲戚关系,单车配件卖得风生水起。龙虾则一头扎进了香烟的倒腾。他像重新激活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嗅着龙溪县城烟草市场的每一点信息。拿着回龙溪“看望”时赊来的几十箱白包香烟,他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旧春花自行车,像个幽灵般穿梭在春城的大街小巷,向那些愁眉苦脸没烟卖的杂货店、小卖部推销。

“真货!龙溪烟厂里直接出来的!价格比糖烟酒公司的便宜!”他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儿,动作却干脆利落。店主们看着这便宜的“真烟”,再看看他风雨无阻送货上门的麻利,很快认可了这个“路子野”的年轻人。

第一批投入的本钱像滚雪球一样回笼,不仅还清了房租和货款,还分到了第一笔红利。

几个月的日夜煎熬换来真金白银的回报,龙虾被油污和汗水磨砺得粗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鲜亮的色彩。他闻着纸币上特有的油墨味,胸腔里那口憋了太久的气,松动了一点。

这钱,是生路!是刀刃!是撕破这操蛋命运的第一层皮!

然而,商海诡谲,人生如戏。暴利带来的不仅是金钱,更是膨胀的欲望和致命的松懈。

昆生——这个昔日的“学生会**”,本质就是个贪图享乐的花架子。守着店,守着妖娆丰腴的小芳,再加上口袋里有了点票子,他那好酒贪色的本性彻底暴露。两人很快就在那小小的土杂店里厮混在一起,眉来眼去,全然忘了这是在刀尖上跳舞。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老话简直是给昆生量身定做的。

某个雨夜的凌晨,昆生被几个新认识的“朋友”灌得烂醉如泥。次日龙虾拖着一夜倒腾香烟的疲惫身体推开店门时,只看到一片狼藉——货架空空如也!连那台让他们听着流行歌曲装点门面的双卡录音机都消失了!地板冰冷,比钢厂轧机的温度还低。

“草!!” 龙虾的咆哮声让隔壁店都惊动了。他第一时间报了案。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慢悠悠地晃过来,皱着眉打量这混乱的现场,嫌弃地踢了踢地上的空纸箱。

“钢厂的工人?有正式工作?不好好在车间挣工分,学人家开什么店?社会上的事情是这么好搞的?”

领头的警察斜睨了龙虾一眼,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责备,“斗米恩,担米仇!自己把家贼引来了吧?行了行了,登记一下,等着吧!”

笔录做得潦草敷衍,透着不耐烦。那眼神,龙虾太熟悉了——和厂里那些人看他这“失足青年”的眼神,一模一样!仿佛他天生就该被坑、被骗、被抢,活该!谁让他“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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