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织梦蚕与记忆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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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奇的是,蝴蝶翅膀上的画面开始流动,像在播放一场无声的电影:明远在高雄的桑园里采桑叶,手指被蚕咬出个小口子,血珠滴在桑叶上,他却笑;他把织好的丝团装进木盒,在盒盖上刻“月”字,刻得太深,木屑扎进指甲缝里;他临终前把木盒交给明轩,说“等春风起,让它顺着洋流漂,总会到梧桐巷”。

“你这个傻子……”张奶奶捧着丝袄,指尖抚过袖口的槐花,那里还留着明远指尖的温度,像他刚缝完最后一针。蝴蝶突然停在她的肩头,翅膀上的画面定格在1953年的槐树下,年轻的明远正把玉佩塞进她手里,阳光透过他的指缝,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咬破茧了……”张奶奶对着蝴蝶轻声说,蝴蝶突然振翅,翅膀上的画面化作无数光点,钻进共生树的枝干里,树身立刻亮起,浮现出件金线织的中山装,和明远常穿的那件一模一样,衣摆处还沾着片高雄的相思花瓣。

当最后一缕金粉融进树皮,蝴蝶慢慢消散在晨光里,只留下片透明的翅膜,落在张奶奶的丝袄上,像枚永不褪色的邮票。

阿梨看着共生树的树干,那里的中山装纹路正慢慢变淡,却在年轮里留下圈金色的痕迹,像两只交握的手。“奶奶,爷爷是不是藏在树里了?”

张奶奶把丝袄贴在脸上,金线的暖意顺着皮肤往心里钻:“是啊,他在呢。你看这丝袄的针脚,比我当年缝的还齐整。”

往后的每个春天,共生树的树洞里都会爬出织梦蚕,吐出的金线织成新的茧,茧里装着新的记忆:二胖的铁皮青蛙、李婶的槐花糕、王大爷的老座钟……街坊们都说,是张奶奶和明远先生的爱染活了这棵树,让所有牵挂都能化作金线,织进时光的茧里。

而那只破茧的蝴蝶,总会在清明前后飞回梧桐巷,停在共生树的枝头,翅膀上的画面映着两个相视而笑的人影,一个白发苍苍,一个鬓角染霜,手里都捧着件金线织的衣裳,像在说“你看,岁月再长,我也记得你穿棉袄的模样”。

张奶奶把丝袄叠好,放进樟木箱,和明远的蓝布衫放在一起。箱底的铜钟突然“嘀嗒”响了一声,像是在为这场跨越生死的重逢,轻轻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