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chongshengxs.com,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当——当——”的钟声,雄浑又绵长,一下下撞在心上。张奶奶抬头,看见港口的老钟楼正在敲钟,指针恰好指向三点十七分,阳光透过钟楼的窗,在海面上投下道金色的光带,从高雄港一直延伸到远方,像条能触摸的路。
更奇的是,钟声里混着熟悉的“滴答”声,和张奶奶家那只老座钟的节奏分毫不差。阿梨的铅笔在掌心发烫,根须缠着铜板上的钟楼图案,竟在半空映出梧桐巷的钟楼影子,两个钟楼的影子在海面上重叠,钟声也合二为一,震得船板都在轻轻颤。
“是王大爷在敲钟!”阿梨突然反应过来,“他说要在咱出发这天,让梧桐巷的钟和高雄的钟一起响,说‘让明远爷爷知道,咱接他回家了’。”
张奶奶望着海面上的光带,仿佛看见明远先生站在光里,正对着她笑,手里还拎着那个当年的帆布包。船板的歌声还在继续,《槐花谣》的调子混着两岸的钟声,被海风卷着,越飘越远,像在给所有等待的人报信——路通了,人回来了。
离开造船厂时,张奶奶在船板上放了块梧桐巷的槐花瓣,和明远刻的音符贴在一起。“等下次来,咱带把琴,照着你的音符弹完整首歌。”她轻轻拍了拍船板,“别再唱‘等成霜’了,该唱‘槐花又开,人归来’。”
船板似乎听懂了,歌声慢慢停了,只留下木纹里的日期,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无数双眼睛,温柔地目送他们离开。
回程的船上,张奶奶把那半块并蒂莲玉佩和明远先生的半块放在一起,根须缠着玉佩,在海面上画出条淡淡的光轨,从高雄港一直连向梧桐巷的方向。阿梨看着光轨,突然明白,所谓玄幻,不过是思念太深,让寻常的船板会唱歌,让隔海的钟声能相逢,让两个老人的约定,在时光里长出翅膀,飞过山海,落在恰好的地方。
船靠近梧桐巷码头时,远远就看见街坊们站在岸边,王大爷正指挥着敲钟,老座钟的“滴答”声混着钟楼的“当——当——”声,像在欢迎久别的人。张奶奶扶着栏杆,看见明远先生的铜鸟在阳光下闪着光,戒指上的茉莉绣纹也亮了起来,她知道,明远先生真的跟着回来了,藏在槐花里,躲在钟声中,住进了每一个被思念浸润的寻常日子里。
往后的每一年,梧桐巷的槐花和高雄的槐花都会同时开放,有人说,是风把种子带过了海;有人说,是根须在土里搭了桥。只有阿梨知道,那是两个老人的念想,在时光里生了根,发了芽,把相隔千里的春天,织成了同一片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