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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影的手腕动了动,毛笔指向墙角的水缸。阿棠过去一看,缸里的水泛着墨光,水底沉着个东西,用布包着,解开一看,是块砚台,砚池里的墨还没干,边缘刻着圈梅花,和铜铃上的纹路能对上。
“是哑婶的砚台!”文的声音发颤,“她说过,这砚台要养在水里,不然墨会硬。”他把砚台抱出来,刚放在账本上,账房先生的虚影就拿起毛笔,在砚台上磨了起来,“沙沙”的声响在空荡的祠堂里回荡,竟和当年哑婶在窗边磨墨的声音一模一样。
磨着磨着,砚台里的墨开始冒泡,钻出无数细小的墨虫,往账本上爬,爬过的地方,字迹都变得清晰起来。阿棠突然发现自己手背上的墨痕不见了,再看文的指尖,青墨正顺着铜铃的纹路往上爬,在梅花的花瓣尖凝成颗小小的墨珠。
“他要写完最后一笔了。”文指着账本的最后一页,那里留着个空白的方框,像是特意空出来的。虚影提起毛笔,笔尖悬在方框上方,却迟迟不落。
“缺个印。”阿棠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枚小小的铜印,是之前在废墟里捡到的,上面刻着个“棠”字,她一直没扔。刚把印往墨里蘸了蘸,文就按住她的手,把铜铃递过来:“用这个。”
铜铃的底座有个小小的凹槽,正好能扣在方框里。文抓起铜铃,轻轻一按,再拿起来时,方框里出现了朵带墨痕的梅花,花瓣上还沾着点野菊的黄。
虚影的毛笔慢慢放下,笔锋上的墨滴落在纸上,晕开个小小的圈。他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墨烟,却在彻底消失前,往文的口袋里塞了样东西。
文掏出来一看,是半块橡皮,边缘被咬过,上面还沾着点牙印——是他小时候总爱咬橡皮,账房先生没收后一直没还给他的那块。
“他一直带着……”文的声音哽咽着,突然看见账本开始发烫,纸页卷了起来,化作只墨色的蝴蝶,翅膀上印着“文记”两个字,绕着铜铃飞了三圈,然后往桥头飞去。
两人跟着蝴蝶跑到桥头,看见它落在那株新长的红芽上,翅膀慢慢融进藤蔓里。原本青绿色的藤蔓,竟长出了深紫色的花苞,花苞上隐隐有墨色的纹路,像幅缩小的账册。
文把铜铃挂在芽上,墨珠顺着铃身滑进土里。阿棠低头,发现手背上的墨痕又回来了,只是这次化作了朵小小的梅花,和铜铃上的一模一样。
“他说,”文摸着花苞轻声道,“以后花开,墨痕就会显字,记着我们来过。”
话音刚落,花苞轻轻颤了颤,像是在应和。远处的朝阳漫过祠堂的断壁,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影子上,有淡淡的墨痕在慢慢游走,像在书写新的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