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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阶上的青苔又厚了些,苏辞踩着露水往上走时,鞋底打滑,差点摔在第三级台阶上。她伸手扶住岩壁,指尖按在片潮湿的苔衣上,绿得发黏,像块被泡软的翡翠。
这是后山的石阶,通往山腰的旧庙。安寻昨天说要去庙里取些旧木料,修西厢房漏风的窗,天亮就走,可现在日头都爬到头顶了,还没见他下来。
石阶两旁的野菊开得正盛,黄灿灿的,花瓣上沾着的露水滚进花心,像掉了颗碎银。苏辞提着竹篮,里面是刚烙的玉米饼,用布盖着,还温乎。走到第十级台阶时,她停住了——石阶边缘有片新鲜的泥土,不是风吹来的,像是被什么东西蹭掉的,旁边还落着根布条,蓝灰色,是安寻常穿的那件褂子上的。
心猛地提了提。她加快脚步,石阶越来越陡,青苔也更滑,好几次都得扒着旁边的野树才能稳住。快到山腰时,听见庙里传来“咚”的一声,闷闷的,像是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安寻?”
没人应。庙门虚掩着,门板上的红漆掉得只剩些斑驳的印子,露出底下的木头,潮得发黑。苏辞推开门,一股霉味混着香火味涌出来,呛得她皱眉。
正殿里的神像早就没了,只剩个空荡荡的神台,积着厚厚的灰。角落里堆着些木料,看来安寻没说谎。但地上不对劲——有块木板斜斜地架在石墩上,旁边散落着些木屑,还有个斧头躺在木屑里,刃口闪着寒光,却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
“安寻!”
声音在庙里撞了撞,弹回来,显得格外空。苏辞绕到神像后面,那里有个通往偏殿的小门,门闩是松的,轻轻一推就开了。
偏殿比正殿更暗,只有顶上破了个洞,漏下束阳光,照在地上的草堆上。草堆里似乎躺着个人,蓝灰色的褂子角露在外面。苏辞的心沉了沉,走过去时,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凉丝丝的。
“安寻?”她推了推那人的肩膀,入手一片滚烫,“你怎么了?”
安寻哼了声,算是回应。他侧躺着,脸埋在草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苏辞把他翻过来,吓了一跳——他额角破了,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小珠,滴在草上,洇出个小小的红点。
“你摔了?”她赶紧从篮子里掏出布巾,想按住伤口,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的手滚烫,力气大得吓人。
“别碰……”安寻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股酒气,“木头……有刺……”
苏辞这才看见,他另一只手攥着块木板,指缝里扎满了细小的木刺,有的还带着血丝。而那块木板上,刻着些歪歪扭扭的字,像是没刻完的“安”字。
“你刻这个干什么?”她想掰开他的手,却掰不动。
安寻突然笑了,笑声哑得像破锣:“娘说……刻个名字在木头上,就能……就能留得住……”他说着,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木板上,把未干的木屑洇成深色,“可我总刻不好……你看这撇,太歪了……”
苏辞的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她想起安寻娘临终前攥着块刻了一半的木牌,说那是给安寻留的念想。安寻那时才十岁,抱着娘的手哭,说以后他来刻完。
“我帮你按住,你把木刺拔出来。”苏辞的声音有点抖,从篮子里拿出饼,“先吃点东西,有力气才能刻好。”
安寻没动,只是盯着木板上的字。阳光从破洞照下来,刚好落在他额角的伤口上,血珠在光里闪着红亮的光。苏辞突然发现,那些木刺不是普通的木头刺,带着点青绿色,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