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桥底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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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辞的指尖触到桥底的青苔时,镜碎片在掌心突然发烫。

石桥的拱圈很低,她半蹲在船尾,才能勉强够到桥底的石面。青苔滑腻,像裹着层陈年的油脂,指尖划过处,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岩石,上面刻着些细密的纹路,歪歪扭扭的,像谁用指甲在潮湿的石上反复刮过。

“小心碰头。”撑船的老汉在船头喊,竹篙往水里一点,船身轻轻晃了晃,“当年石匠凿这桥时,头总磕在拱圈上,后来就养成了低头干活的习惯。”

苏辞避开突出的石棱,借着从桥洞透进来的天光细看。纹路不是乱划的,凑近了才发现是组重复的图案:一朵缺瓣的莲花,拖着条弯弯曲曲的线,线的尽头是个小小的“月”字,被水浸得发乌,像泡透了的墨。

“这是石匠的记号。”老汉用篙尖点了点图案,“他每凿成一块石头,就刻朵莲花,说等整座桥的莲花都刻齐了,就娶月娘。”

苏辞的指尖按在“月”字上,石面冰凉,却从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像水下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叩击。她想起镜碎片里月娘的笑脸,突然明白这纹路不是刻给旁人看的,是石匠藏在桥底的情书。

船身猛地往下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了拽。苏辞踉跄着扶住船帮,看见桥底的阴影里漂着些白花花的东西,近了才看清是束干枯的荷花,花茎上缠着根红绳,绳头打了个死结,结上还沾着点碎布,青灰色的,和“渡月号”上的碎布一个质地。

“是月娘放的。”老汉的声音沉了沉,“石匠走后,她每月十五都划着小船到桥底,放一束荷花,说要让他在水里也能闻见花香。”

荷花束在水流里轻轻转,苏辞看见花瓣间夹着片薄薄的木片,上面用红漆写着个“等”字,漆皮剥落了大半,露出底下更深的刻痕——是个“安”字,笔画被水泡得发胀,像要从木片里鼓出来。

她突然想起柳树上那枚嵌着“安”字的石头,想起镜碎片里月娘抱着铜镜下沉时的笑。这些藏在角落的字,原是串没说出口的念想,被水浸着,被风磨着,却硬是在时光里扎了根。

船行到桥洞中央时,镜碎片烫得像块火炭。苏辞低头,看见桥底最深处的石面上,刻着幅更大的图:不是莲花,是艘小小的船,船头站着两个人影,一个低头凿石,一个举着荷花,船尾的水纹里,浮着个模糊的“辞”字,笔画和她本子里柳叶上的红痕惊人地像。

“这图……”她的声音有点发颤,“石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老汉往水里啐了口唾沫,竹篙在船板上磕出闷响:“有些事,说不清。去年山洪冲坏了桥栏,修桥的瓦匠说在裂缝里找到过块木牌,上面也刻着个‘辞’字,当时只当是小孩乱划的。”

镜碎片的烫意突然退了,苏辞低头看,碎片边缘的棱角不知何时磨圆了些,反射的天光落在桥底的图上,“辞”字周围的水纹突然亮起来,像有谁在水下点了盏灯。

她伸手去够那束荷花,指尖刚触到花茎,红绳突然“啪”地断了,干枯的花瓣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半块玉佩,月牙形的,玉质发乌,上面刻着的莲花刚好缺了一角,和镜缘的图案严丝合缝。

“是月娘的嫁妆。”老汉的声音有点哑,“她娘给的,说能保平安。当年石匠总说这玉佩凉,夏天揣在怀里能解暑,月娘就总把它塞在他干活的工具箱里。”

玉佩在掌心泛着潮意,苏辞摸到玉的背面有处凸起,翻过来看,是个小小的“安”字,刻得极浅,像怕碰碎似的。她突然想起月娘怀里的木板,想起柳溪村卵石上的字,这些藏在暗处的“安”,原是石匠和月娘对彼此说的话。

船要驶出桥洞时,苏辞看见桥底最边缘的石面上,刻着行极小的字,被青苔盖了大半,只能认出“七月初七”和“荷花开”几个字。水流在这里打了个旋,把那束荷花又卷了回来,刚好停在字的下方,像在应和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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