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梦里几回伤往事(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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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降下车窗也朝依依笑着挥了挥手,然后开车驶离。忍不住看着后视镜里的依依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后缩成一枚黑点,直至消失不见,易歆的笑容僵在唇角,终于,她还是泪流满面。

依依独自进了电梯,无力地靠在背墙上,头顶明亮的白炽灯照得她头晕目眩,她突然又有点想吐。好容易到了家门口,终于摸索出钥匙打开门,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往来的痕迹,甚至玄关上摆放的拖鞋亦分毫不差地摆在原地,和她昨天出门上班的时候没有半点两样。

不由松了口气,可她实在是倦极了,胡乱洗了个澡倒头就睡。一直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却被一种剧烈的痛楚折磨着,就好比有人正拿了把刀在她身上割来割去,好容易挣扎着醒来,才发现原来是胃痛。

因为早前的工作缘故,常年的作息不规律让她患上了慢性胃炎,不过自打上了常日班后,胃炎倒始终没再发作过,这回想必定是昨晚席间喝了太多的酒才会如此。她扭开台灯,挣扎着坐起来,闭着眼稍稍在床上靠了一会儿。床头柜的抽屉里常年备着胃药,她探出身子想去拿,没想到却是一阵恶心直冲喉头,也来不及穿拖鞋,她赤着脚就冲到洗手间搜肠刮肚的吐了起来。她晚上根本没吃任何东西,吐出来的也尽是酸水,好容易像是吐干净了,她手撑着洗脸台勉强直起身子,这才觉出冰凉的感觉自脚底窜便全身,冷得她直打哆嗦,才刚要回房间,肚子又没来由地阵阵抽痛。就这样上吐下泻,反反复复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她浑身早已没了力气,脚就像踩在成堆的棉絮上似的往卧房里挪。只是好容易睡下了,却睡得并不好,成堆的乱梦交替纠缠着她,好像是很小的时候去动物园,父亲把她举到肩膀上看猴子,太阳照在头顶,热得她背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有个小朋友站在他们旁边的位置上安静地看猴子,背后背着一只熊猫头的小书包,她艳羡地看着那只书包出神。父亲好似能感知一般,沉着嗓音满含宠溺地问她:“依依喜不喜欢熊猫包?爸爸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她点点头,父亲轻柔地把她放下来,嘱咐她:“站在原地不要动,爸爸马上就回来。”

可是她等了又等,却始终不见父亲的踪影,最后连太阳都没入了地平线,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终于只剩下了她一人。她急得满头大汗,想走开去找父亲,却又想起父亲要她站在原地不要动,她一时进退两难,只会大声呼叫着父亲,可是任她如何张大嘴巴,却是发不出半点声响。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四周蒙蒙似起了雾气,身边突然窜出个东西来把她吓了一大跳,黑暗中,那东西竟还顶着两只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她顿时没命般地大叫起来,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往前跑去,一边跑,一边歇斯底里地喊叫着,空气里充斥着她浓重的喘息声和背后杂沓的脚步声,她不敢回头,只是本能地跑着,一直跑一直跑,渐渐地她再没了力气,膝盖一软,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身子一震,她总算从这乱梦中惊醒过来,满身的冷汗连睡衣都濡湿了大片。

她瞪大了眼睛恍惚地盯着天花板,一时只是惊魂未定。天早就已经亮了,朦胧的阳光透过抽纱窗帘倾泻了一地晕黄,正好照见屋子里细碎的尘埃在空中打着旋,这样宁静的一副画面,美好得似乎并不真实。

依依翻了个身,这才发现自己浑身竟是灼痛不已,那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痛,绵密地啃噬着她的肌肤,连轻软的被褥摩擦着身子亦是痛不可抑。她舌根犯苦,口干舌燥,呼出来的气息灼热地喷在被子上。意识到自己是在发烧,可她就是不愿动弹。

就这般浑浑噩噩地睡了醒,醒了睡,到了周一早晨,她仍旧高烧不退,无奈只得打电话跟公司请了几天假。

打完电话,依依只觉得喉头似有把烈火熊熊灼烧,而且她整整一天滴水未进,这会儿口渴得厉害,索性挣扎着爬起来去客厅倒水喝。

偌大的屋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响动,安静得仿佛时间已然静止,她没来由地觉得一阵恐惧漫过心头,如果她就这样死在家里也没人会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