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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
黄玉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声音陡然拔高,“什么叫晚清民国仿?你看清楚这底款!康熙年制!你看这釉面,这宝光!”
淡淡一笑,沈晦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就好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底款做得很好,贴纸覆釉,做旧手法老道,几乎看不出粘贴痕迹。釉面宝光也做了处理,但火气还在,尤其是这金彩。”
他微微侧身,让光线从另一个角度打在罐身上,“光泽太新,太跳,沉不下去。康熙真品的金彩,历经三百余年,光泽内敛,早就是那种含在釉彩里温润的金芒,不会这样的刺眼。”
他每说一句,黄玉杰的脸色就白一分。周围的人群响起低低的议论声,不少人重新凑近细看,有人点头,有人皱眉,更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你胡说八道!”
黄玉杰额角青筋跳动,挥拳猛地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吓得旁边几人连忙虚扶,生怕这“重器”有损。
“你一个靠运气捡漏的,懂什么康熙五彩?易老!各位前辈!请你们出来说句公道话。”
众人的目光几乎同时投向易峰楼。
易峰楼慢慢走上前,先是对黄玉杰摆了摆手:“玉杰!别激动,东西放下慢慢说。”
然后,他戴上老花镜,就着灯光,极其仔细地看了那罐子足足两三分钟,尤其是底款和沈晦指出金彩的部位。
足有五分钟,他摘下眼镜,轻轻叹了口气,看向黄玉杰的目光带着几分复杂的惋惜:“玉杰啊……这罐子,我刚才远远看着,就觉得这彩头艳得有些过了。康熙五彩,特别是加金的,富贵堂皇没错,但气度是沉稳的,是宫廷的华美,不是市井的炫目。”
他顿了顿,指向罐底,“这底款……笔画过于工整流畅,反而失了康熙官窑款识那种特有的、略带稚拙的力度。沈晦说的‘贴纸覆釉’,是有这个可能。这类高仿,民国时天津、上海的高手确实能做出来。”
易峰楼的话,犹如一锤定音。他德高望重,眼力在行内是公认的毒辣,他的话,比沈晦的说辞更有分量。
黄玉杰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握着罐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四周的议论声更大了,那些原本羡慕或捧场的目光,此刻大多变成了同情、嘲弄,或是事不关己的冷淡。
沈晦不再多言,对着易峰楼含笑点头致意,便转身,示意秦映雪离开这片是非中心。
走出几步,他还能感受到背后那两道几乎要将他烧穿的目光——愤怒、屈辱、怨毒,浓烈的如有实质。
秦映雪抱着背包,跟上沈晦,心有余悸地低声说:“小哥!黄玉杰的眼睛好可怕,像……像饿狼一样。”
沈晦点头“嗯”了一声。接连两次较量,沈晦等于是把黄玉杰按在了地上狠狠摩擦了两遍。他和黄玉杰的仇算是结下了。
同时,有了今晚“风骨楼”的两次较量,“沈晦”这个名字,在古玩圈子里,将不再是无名小卒。
随之而来的,绝不仅仅是尊重,更有黄玉杰乃至其背后家族的不甘与敌意,以及其他藏在暗处的、难以预料的波澜。
易峰楼走了过来,轻笑着低声说道:“小子!眼力毒,话也够硬。你这哪是来交流的,就是来砸场立威的。”
沈晦脚步未停,赶紧:“易老,我只是说了实话。”
“实话最伤人,也最招祸。”
易峰楼叹了口气,目光深远,“黄家早年是靠‘铲地皮’(指下乡低价搜刮古玩)和夹带走私起的家,手黑着呢。黄玉杰他爹黄凯,年轻时就是个狠角色。你今天让他儿子在全行面前接连栽了两个大跟头,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拍了拍沈晦的肩膀。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却赶上有人叫他。
沈晦站在原地,目送易峰楼离去,又瞥了一眼远处依旧被一些人围着、脸色铁青的黄玉杰。
“这潭水,被我彻底搅混了。得嘞!一不做二不休,小爷等着你。”
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后,沈晦轻轻吸了口气,对秦映雪道:“走吧,再转转。该看的,还没看完。”
此时,沈晦的眼中全是那只他刚刚上过手的玉壶春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