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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扑倒在母亲尚有余温却已毫无生机的身体上,放声痛哭。
那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无助,还有对命运不公的控诉。
八年前失去父亲,如今连相依为命的母亲也撒手人寰,所有的重担和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韩阳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立刻上前搀扶或说些无用的安慰话语。
他深知,这种时刻,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巨大的悲痛需要宣泄的出口,强行压抑反而会郁结成更深的心病。
他默默地将那块旧布帘拉好,稍稍隔开内外,给林薇一个相对私密的告别空间。
哭声在狭小憋闷的房间里持续了很久,从最初的尖利嘶哑,渐渐转为低沉压抑的呜咽,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和精疲力竭的喘息。
直到林薇的哭声渐渐微弱下去,身体也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和巨大的情绪消耗而微微颤抖几乎虚脱时,韩阳才缓步上前。
他轻轻拍了拍林薇单薄而颤抖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平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节哀,阿姨已经走了,她最后是放心的。现在,我们得让她老人家入土为安,走得体面些。”
无论是出于林母临终前那沉重的托付,还是因为那份尚未解除,此刻更显复杂的婚约牵连,韩阳都觉得自己必须负起责任,处理好眼前这一切。
林薇一个年轻女孩,骤然遭遇如此巨变,精神已近崩溃,显然无力操持这些。
林薇茫然地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睛红肿得几乎睁不开。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过去几天,甚至几年积压的恐惧和悲伤彻底淹没了她,让她完全丧失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
她只能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一样,无助地求救般地望向韩阳。
韩阳看懂了她的眼神,语气更加沉稳坚定:“别怕,一切有我。你只需要听我的安排就好。”
他拿出手机,快速上网查询了本地殡葬服务的流程和联系方式。
他处事条理清晰,即便面对从未接触过的白事,也能迅速抓住重点。
他首先拨通了殡仪馆的电话,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地址,请他们派车来接运遗体。
挂了电话,他对林薇说:“需要通知的亲戚朋友,你想想有哪些,我来联系。”
按照常理,丧事需要亲友帮忙和吊唁。
然而,林薇却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没……没有了。爸爸走后,妈妈身体不好,家里的亲戚……早就没什么往来了。这些年搬家躲债……认识的人也……”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清楚。她们母女早已被生活逼到了社会的边缘,孤立无援。
韩阳心中轻叹,这世间的缘分和牵绊,有时薄如蝉翼。
但反过来想,少了些繁文缛节和人情往来,或许对此刻心力交瘁的林薇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我知道了。那就简单处理,让阿姨安静地走。”他说道。
就在两人等待殡仪馆车辆,房间内弥漫着悲伤和寂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和更加嚣张的叫骂声!
“姓林的!给老子滚出来!”
“刚才那小子呢?打了我们兄弟就想跑?!”
“今天不连本带利把账清了,老子把你这破窝都给掀了!”
“开门!再不开门我们撞门了!”
听声音,不止黄毛那三个人,似乎又纠集了更多同伙,气势汹汹。
韩阳眉头立刻蹙起,眼神微冷。
这些人,当真是不知死活,连片刻的安宁都不给。
林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叫骂吓得浑身一颤,脸上血色尽失,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那是恐惧和绝望的泪水。
“是……是他们又来了……人好像更多了……”她瑟缩着,声音发抖。
韩阳看向她,问道:“这笔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跟我说说。”他需要了解具体情况。
林薇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妈妈之前病情突然恶化,需要一笔钱做手术和买一种很贵的药……医院说再拖欠就要停药了……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所有能借的地方都借遍了……最后,最后只好……找了他们借钱……他们说利息低,放款快……我……我只借了一万块,写了借条,想着等我打好几份工,很快就能还上……”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可是……才过了不到半年,他们就来要钱,说利滚利已经要还五万……我不给,他们就去医院骚扰妈妈……后来妈妈出院回家,他们还是不停地来……现在,现在竟然要二十万!我……我哪里还得起啊!我连一万块的本金都还没攒够……”
她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那不仅仅是因为债务,更是因为这吃人的高利贷间接加速了母亲的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