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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陈树生在电话另一头惊道:“你遇到了?没事吧?”
“放心,没啥事!”张也说道:“这地方确实邪性的很,不过可以确定,鄂老爷子他们是被人给掳走了,只是现在线索太少了,等有进展了我在打给你,你自己注意点。”
张也说完这话后便挂断了电话,而就在他转过头的一瞬间,那只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正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然后张开嘴——发出了人类的笑声。
“咯咯咯……找到你了……”黑猫竟然开口说话了,“张家的容器……最好的养料……”
张也暗骂了一句,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老房子的三楼不高,下面是堆杂物的后院。他落地翻滚卸力,随后起身就跑。
身后,旅馆的窗户里探出无数只手,苍白的、腐烂的,朝着他的方向抓挠。整栋楼开始扭曲变形,墙壁上浮现出痛苦的人脸,好似再无声地呐喊。
张也连滚带爬的冲出小巷,跑到大街上,随意拦了辆出租车说道:“去公安局!”
司机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但没多问,开车驶离。张也从后窗看去,那栋旅馆在夜色中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原地只剩一片废墟。
幻象?还是真实?
他摸了摸斩灵剑,剑身上的黑色黏液还在,散发着真实的恶臭。
这不是幻象。
此时,张也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张也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张也吗?”电话另一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年轻,带着南方口音,“我是林素音的孙女,林晚。我奶奶让我联系你,说你有危险。”
“你奶奶还好吗?”张也说道。
“她没事,但家里被人闯入了,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林晚说道,“奶奶说让你别去河南,那是个陷阱。抓鄂老爷子他们的人,不是养尸门的,是……”
林晚说到这里的时候,电话突然中断,只剩下忙音。
张也心头一紧,连忙打回去,可对面的电话已经关机。
“陷阱?不是养尸门?”张也脑子飞速转动。“如果不是养尸门,谁会知道他们的行踪,并且有能力设下这样的陷阱?”
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有内鬼。
陈树生?赵铁柱?孙明?赵铁柱?还是……从一开始就被控制的王牧?
或者,所有人都有问题?
张也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敌我不明,处处陷阱,这局棋,他连对手是谁都看不清。
一路无话,出租车很快停在公安局门口。张也付钱下车,但没有进去。他站在街对面,看着公安局灯火通明的办公楼,这一刻他犹豫了。
张也心中暗自琢磨道:“进去报案?怎么说?说有一群怪物在追杀我,因为我是一百年前某个秘密的继承人?警察指不定会把我当疯子送精神病院里头去。再说了,如果对方势力真的那么大,警察内部也可能有他们的人,这么冒然进去的话,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吗?”
最终,张也并没有选择报警,而是转身离开。
他在附近找了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张不记名的电话卡,给陈树生发了条短信:“我已脱险,勿再联系。各自保重。”
然后他拔出电话卡,学着电影里演的那样折断扔掉。
从现在开始,他谁也不信。
他要靠自己,找到鄂老爷子他们,集齐八门令牌,完成那该死的冬至之约。
哪怕孤身一人,他也要搞定这一切。
凌晨三点,张也坐在一家通宵营业的面馆里,吃着热汤面,思考下一步。
父亲笔记本里提到,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困境,可以去找一个人——“老烟”。
不是云南那个老刀,而是东北的“老烟”,一个专门贩卖情报和信息的中介。
张也吃的很慢,因为他吃每一口都在琢磨事情,“父亲在笔记里说,老烟虽然贪财,但讲信用,只要钱到位,什么消息都能搞到。但老烟的行踪不定,需要特定方法联系。”
张也猛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段密码,当时没看懂,现在想来,可能那玩意就是联系老烟的方式。
想到这里,他放下筷子,翻开笔记本,找到那一页:
“欲寻老烟,往松花江畔,铁桥之下,寅时三刻,燃三炷香,口念‘白山黑水,天地为证’,自有人来。”
松花江,铁桥,寅时三刻(凌晨三点到五点)。
张也看了下表,暗自想道:“现在赶去哈尔滨应该还来得及。”
张也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面,随后买了最近一班去哈尔滨的火车票。硬座,六小时车程,正好可以在车上休息。
火车缓缓启动,驶向东北。窗外夜色深沉,偶尔有灯火掠过。
张也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
可他的脑海里却反复出现那个无脸守门人,以及的话:“你们的血……你们的魂……都是养料……”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八门百年的牺牲,父亲的失踪,爷爷的早逝,全都成了一个笑话——他们不是英雄,而是饲料。
他不相信。
父亲不会为了当饲料而牺牲。爷爷更也不会。
张家人的骨子里,有种近乎愚蠢的执拗: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所以一定还有真相,还有父亲没说完的话,还有破局的方法。
他要找到它。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火车在夜色中疾驰,驶向更深的黑暗。
而在长白山的深处,那棵人心树的根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土壤变黑,草木枯萎,动物逃离。
树心的位置,一张模糊的人脸正在形成。
那张脸,依稀有着张建国的轮廓。
它缓缓睁开“眼睛”——两个漆黑的空洞,望向南方。
嘴唇(如果那能称为嘴唇)微微开合,发出无声的呼唤:
“来……我的儿子……来……”
“成为我的一部分……”
“我们……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