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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约有十余骑的队伍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为首之人玄衣墨发,身姿挺拔,虽距离尚远看不清面容,但那迫人的气势已扑面而来!
那伙蒙面匪徒见有援兵,且来者不善,为首之人当机立断,打了个呼哨,竟是毫不恋战,迅速拨转马头,如同来时一般,迅猛地冲入旁边山林,几个起伏便消失不见。
从这支队伍出现到匪徒退走,不过短短十几息时间。
周管事和那名伙计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犹自惊魂未定。
那支队伍在马车前勒马停下。
马蹄扬起的尘土缓缓飘散。
沈生澜紧紧握着手中的机括匣子,隔着帷帽的白纱,看向那为首之人。
他端坐于高大骏马之上,身着一袭玄色暗纹锦袍,腰间束着玉带,面容冷峻,眉眼深邃,正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南宫祈霁!
竟会是他?!他亲自来了江南?!
沈生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起,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将身形完全隐在车门的阴影里,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喉咙。
南宫祈霁的目光淡淡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在那名中弩倒地、已被同伙遗弃的匪徒身上停留一瞬,随即落在那辆普通的青布马车上,最后,定格在车门后那道若隐若现的、戴着帷帽的纤细身影上。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审视与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周管事挣扎着爬起来,挡在马车前,强自镇定地拱手:“多谢……多谢诸位壮士援手!”
南宫祈霁并未下马,声音低沉,带着久居上位的漠然:“路过而已。尔等是何人?因何遇袭?”
周管事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答道:“小人是栖水镇容安堂的管事,奉东家之命,押送药材去往邻县。不想在此遭遇匪徒,幸得壮士相助……”
“容安堂?”南宫祈霁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再次投向马车,“车内何人?”
沈生澜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周管事忙道:“是……是我家铺子的女掌柜。”
南宫祈霁盯着那车门,半晌,忽然驱马向前两步,距离马车更近。
他居高临下,那目光几乎要穿透薄薄的车板和白纱。
沈生澜能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视线,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就在她以为他会强行要求她露面时,南宫祈霁却忽然调转了马头,对身后侍卫吩咐了一句:“清理一下。”
随即,他不再看马车一眼,一夹马腹,带着队伍继续向前驰去,竟是就这么走了!
马蹄声渐远,官道上只剩下惊魂未定的周管事几人,以及那名被遗弃的、肩头还在渗血的匪徒。
沈生澜直到那队人马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才猛地松懈下来,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湿。她靠在车壁上,大口喘息,帷帽下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认出她了吗?
应该没有。帷帽遮挡,她又刻意改变了举止声调……
可他最后那一眼,为何如此锐利,又带着那样复杂的情绪?
还有这些匪徒……是巧合,还是他安排的戏码?若是他安排,为何又轻易离去?
无数疑问在她脑中翻腾。
“姑娘,您没事吧?”周管事焦急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沈生澜定了定神,掀开车帘一角,声音尽量平稳:“我没事。收拾一下,尽快离开这里。”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名受伤的匪徒身上,眼神一冷。
“把那个人带上,回去再审。”
无论今日之事是巧合还是阴谋,南宫祈霁的出现,都意味着,她安稳的日子,恐怕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