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8章惊雷乍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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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买峻的目光落在书房门缝下,陈雨那双小小的拖鞋上,“他唯一的亲人,就是陈雨了。”

“对,陈雨。”李维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伤感,“张建国同志牺牲的时候,陈雨还很小,什么都不懂。我们当时……唉,也是怕刺激到孩子,就没怎么跟她提她爸爸的事。”

“不,她知道。”买峻的声音很轻,“她爸爸留给她的信里,提到了一个地址。”

“信?地址?”李维民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什么信?什么地址?”

买峻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门口,轻轻打开一条缝,看到陈雨正背对着他,趴在小桌子上,认真地涂涂画画,小小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那么孤单,又那么坚韧。

他轻轻关上门,回到书桌前。

“箱号:A037,”买峻一字一顿地说,“沪杭新城工商银行解放路支行。”

“银行保险箱?”李维民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张建国同志留下的?”

“对。”买峻握紧了手中的钥匙,“我怀疑,他把一些重要的东西,存放在了那个保险箱里。”

“那……钥匙呢?”李维民急切地问,“钥匙在哪儿?”

买峻看着手中的银色钥匙,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钥匙,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玩具。”

“玩具?”李维民彻底懵了,“什么玩具?”

买峻没有再卖关子。他走到客厅,拿起那只被他剪开的兔子布偶,声音低沉而沙哑:“就是陈雨一直抱着的那只兔子布偶。钥匙,一直藏在它的身体里。”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李维民才用一种近乎颤抖的声音说道:“买书记……你是说,张建国同志,早在十年前,就预料到今天?”

“不是预料,”买峻缓缓地摇了摇头,尽管他知道李维民看不见,“是布局。他和陈国栋同志,或许从一开始,就在下一盘我们看不懂的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李维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敬畏,也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去银行,打开保险箱?”

“不。”买峻否定了他的提议,“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李维民不解,“既然我们找到了钥匙和地址,为什么不立刻打开保险箱,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因为危险。”买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解迎宾的死,绝不是终点。他的背后,还有人。那些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看守所里毒死一个重犯,就一定有办法,在我们打开保险箱之前,把东西拿走。”

“你是说……银行里有他们的人?”李维民的声音一紧。

“不是银行,”买峻摇了摇头,“是任何地方。我们身边,任何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人,都可能是他们的眼睛,他们的手。”

“那……我们难道就什么都不做?”李维民有些焦急。

“不,我们要做。”买峻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但不是现在,也不是用这种方式。”

“那我们该怎么做?”李维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

买峻走到窗前,推开窗户。雨后的空气清新而湿润,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远处的天边,一道彩虹横跨天际,绚烂而短暂。

“李维民,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查到的,关于解航的海外资产?”买峻忽然问道。

“记得。”李维民立刻回答,“解迎宾通过复杂的金融操作,将很大一部分非法所得,转移到了海外,名义上的受益人,就是他的儿子解航。”

“对。”买峻点了点头,“这笔钱,现在在谁的手里?”

“目前还在海外的信托公司托管,解航本人似乎并没有动用过这笔钱。”李维民回答道,“我们之前一直以为,他可能真的在国外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对父亲的罪行一无所知。”

“不,他不是一无所知。”买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笃定,“他是在等。”

“等什么?”

“等一个时机。”买峻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能穿透层层建筑,看到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人物,“等一个能把这笔钱,光明正大拿回来的时机。”

“时机?”李维民喃喃自语,“什么时机?”

“解迎宾的死。”买峻一字一顿地说,“当解迎宾死了,所有的罪责,都由他一人承担。解航,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这笔‘合法’的遗产。”

李维民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解迎宾的死,可能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不完全是。”买峻摇了摇头,“他或许预料到自己会死,但他没想到会死得这么快,这么突然。他的死,打乱了那个人的计划。”

“那个人?”李维民的声音一紧,“你是说……解航?”

“对。”买峻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寒意,“他原本的计划,或许是让解迎宾在法庭上,把所有的罪责都揽下来,然后他再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回国继承遗产,甚至可能还会为他父亲的‘罪行’公开道歉,博取同情。这样一来,他既能拿到钱,又能洗白身份,甚至还能在新城立足。”

“好深的心机!”李维民忍不住惊叹道,“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父亲是犯罪分子,他难道就不恨他吗?”

“恨?”买峻冷笑一声,“或许他恨,或许他不恨。但对他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权力和金钱,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李维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我们不能让他得逞!”

“当然不会。”买峻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想等一个时机,那我们就给他创造一个时机。”

“创造时机?”李维民不解。

“对。”买峻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你立刻去办两件事。”

“第一,放出风声,就说解迎宾的案子已经结案,他的所有资产,包括海外资产,都将依法拍卖,用于赔偿受害者和国家损失。”

“第二,秘密联系国际刑警,让他们密切监控解航的一举一动。他如果有什么动作,立刻向我汇报。”

“是!”李维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我这就去办!”

“还有,”买峻补充道,“关于保险箱的事,暂时保密。除了你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明白!”

挂断电话,买峻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彩虹渐渐消散,天空恢复了澄澈的蓝色。

他知道,自己刚刚布下了一个局。

一个针对解航的局。

他不知道这个局,会不会引来那只隐藏在暗处的狐狸,但他知道,只要他动了,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他转身,看着客厅里,陈雨正抱着那只被剪开的兔子布偶,小声地跟它说着什么,脸上带着一丝天真的笑容。

买峻的心,忽然变得无比柔软。

他走过去,蹲在孩子身边,轻声问:“小雨,你在跟它说什么呢?”

“我在跟它道歉。”陈雨抬起头,大眼睛里带着一丝歉意,“我把它剪坏了,它会不会疼啊?”

买峻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又疼,又暖。

他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发,柔声说:“不会的。它是一只勇敢的兔子,它知道,小雨是为了找到更重要的东西,所以它不会疼,也不会怪你。”

“真的吗?”陈雨的眼睛亮了起来。

“真的。”买峻郑重地点了点头,“它还会很高兴,因为它终于完成了爸爸交给它的任务。”

“任务?”陈雨歪着头,一脸天真,“什么任务?”

买峻看着她纯净的眼睛,微微一笑:“一个守护秘密的任务。现在,秘密找到了,它的任务就完成了。”

“哦。”陈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低头轻轻抚摸着兔子布偶的脑袋,小声说:“谢谢你,小兔子。你真棒。”

买峻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他必须尽快结束这一切。

为了陈雨,为了所有那些在黑暗中执灯前行的人。

他站起身,走到阳台上,掏出手机,翻看着通讯录,最终停留在“潘婶”的号码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小峻?”潘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和沙哑,似乎刚刚睡醒,“怎么了?这么急?”

“潘婶,”买峻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恳求,“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帮忙?”潘婶的声音立刻变得清醒起来,“什么事?你说。”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让你查的,关于林晓萍的日记?”买峻缓缓说道,“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找人?”潘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谁?”

“解航。”买峻一字一顿地说,“解迎宾的儿子。”

“解航?”潘婶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你怎么突然要找他?”

“我怀疑,他和林晓萍的死,有直接关系。”买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

“他和林晓萍的死有关系?”潘婶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怎么可能?他当年还是个孩子啊!”

“孩子?”买峻冷笑一声,“有些孩子,比大人更可怕。”

他将林晓萍日记里关于“航”的描述,以及陈雨的海豚发卡,还有张建国留下的保险箱线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潘婶。

电话那头,潘婶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她才用一种近乎颤抖的声音说道:“小峻……你是说,林晓萍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买峻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笃定,“是谋杀。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那……解航,就是凶手?”潘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不,他不是凶手。”买峻摇了摇头,“他或许只是个知情人,或者,是个帮凶。”

“那……真正的凶手是谁?”潘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我不知道。”买峻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但我知道,只要找到解航,就能找到答案。”

“好。”潘婶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我帮你找。”

“谢谢。”买峻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谢什么?”潘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嗔怪,“晓萍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早就说过,只要能找到凶手,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知道。”买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激,“潘婶,有你真好。”

“傻孩子。”潘婶的笑声里带着一丝温柔,“你和小雨,也是我的亲人啊。”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买峻站在阳台上,看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渐渐消散,夜幕降临,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他知道,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他,已经准备好了。

他转身,走进房间,看着陈雨已经抱着那只被剪开的兔子布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孩子的脸上,带着一丝恬静的微笑,仿佛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买峻走过去,轻轻将她抱起来,走进卧室,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他坐在床边,看着孩子熟睡的脸庞,心中默默承诺:

“小雨,叔叔一定会查清真相,给你一个完整的家。给所有关心你的人,一个交代。”

他站起身,轻轻走出卧室,关上门。

客厅里,那只被剪开的兔子布偶,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纽扣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

买峻走过去,拿起布偶,轻轻抚摸着它胸口处被剪开的口子。

他仿佛能听到,布偶里,那个被尘封了十年的秘密,在轻轻地,一下,又一下,敲打着他的心。

像一声声,来自远方的,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