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会酿雪的陶罐与融不掉的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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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在喂我吃糖呢。”张奶奶笑着擦泪,罐口的白气又凝成了张脸,对着她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雪光,像藏了整个冬天的暖,“他总说‘阿月怕苦,得在雪酒里多放糖’,你看这糖,融在手里都是甜的。”

阿梨的铅笔根须缠着片冰花,在纸上写字时,字迹会带着淡淡的白霜,像明远先生在偷偷帮忙描边。她发现,罐里的雪酒越酿越清,酒面上浮着的茉莉花瓣,竟在雪气里轻轻颤动,像活了过来。

雪停时,陶罐里的酒已经满了,清得像玻璃,舀出半碗对着光看,里面浮着无数细小的冰晶,每颗冰晶里都嵌着个小小的人影,有时是明远先生在修钟,有时是他在埋酒坛,有时是他对着星子发呆,像把整个冬天的思念都冻在了酒里。

张奶奶把雪酒分给街坊们,李婶抿了一口,突然说:“这酒里有槐花味!”王大爷咂咂嘴,“还有点青梅的酸,像明远兄当年泡的那坛。”

夜里,张奶奶把陶罐放在床头,罐口的白气凝成个小小的雪兔,卧在她的枕边,耳朵上还沾着颗雪糖。她知道,这会酿雪的陶罐、融不掉的糖,都是明远先生用整个冬天的等待酿的,让雪水带着槐花的甜,让冰晶裹着未说的暖,在每个落雪的日子里,轻轻说一句“阿月,雪化了就是春天,我等你一起看”。

往后的每个冬天,只要下雪,陶罐里就会酿出新的雪酒,酒里的冰晶人影总在变,却永远带着笑意。街坊们说,那是明远先生怕张奶奶冷,特意酿的暖酒,让每个冬天都像裹着春天的棉被,甜得让人不想醒来。

阿梨的铅笔根须上总缠着颗雪糖,在纸上写字时,糖粒融化的痕迹会变成小小的铜鸟,在字里行间轻轻飞,像明远先生在说“别急,慢慢来,好故事都得慢慢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