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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神奇的是那张照片。根须在照片上慢慢游走,像是在一点点擦拭上面的水渍,晕开的边缘渐渐收拢,模糊的脸慢慢显露出轮廓:确实是小宇哥,只是比现在瘦多了,额头上还有个小小的疤——阿梨记得老周叔说过,小宇小时候爬树掏鸟窝,摔下来磕的。
“这……这是咋回事?”老周叔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手都不敢伸,怕碰坏了这“奇迹”。
阿梨也看呆了。根须正缠着奖状的一角,像是在轻轻擦拭,原本发脆的纸页似乎也变得柔韧了些,不再一碰就卷边。她忽然注意到奖状背面有行淡淡的铅笔字,大概是老周叔当年写的,根须拂过之后,字也清晰起来:“小宇十岁,第一次得市级奖状,奖励了一支钢笔。”
“你看你看!”老周叔指着那行字,突然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我都忘了这事了!那天他拿着钢笔回来,攥在手里睡觉都不放,结果第二天就掉茅坑里了,哭了整整一下午,我哄了半天才好……”
阿梨把奖状递回去,根须慢慢缩回笔杆里,铅笔的温度也降了下来。老周叔小心翼翼地捧着奖状,像是捧着块稀世珍宝,用袖子轻轻擦了擦上面的灰,又放进铁皮盒里,垫了三层软布。
“阿梨啊,你这铅笔是个宝贝啊。”他把饼干盒抱在怀里,像是怕被风吹走,“你知道不,小宇总说他没出息,在外面打工混得不好,过年都不敢回来。其实在我心里,他永远是当年那个拿着奖状向我显摆的小屁孩,就算他现在啥也不是,也是我儿子。”
阿梨看着老周叔抱着饼干盒往家走,背影挺得笔直,不像刚才那么佝偻了。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石桌上,像一张被拉长的奖状。她忽然发现,刚才根须扫过的地方,奖状背面多了行极细的纹路,像根须留下的痕迹,凑近了看,竟像一行字:“时光会褪色,惦记不会。”
她没告诉老周叔,有些话,藏在心里就好,就像这张奖状,就算没有根须帮忙,老周叔也记得上面的每个字,记得照片上儿子的笑脸,记得那支掉进茅坑的钢笔。
半个月后,小宇哥真的回来了。阿梨路过老周叔家时,听见院里传来笑声,老周叔的大嗓门压过了一切:“你看你看,这张奖状,还跟新的一样!当年你为了它,熬了多少个通宵……”
阿梨站在门口,看见老周叔正指着墙上的奖状,小宇哥蹲在他旁边,眼睛红红的,却笑得很开心。阳光透过院墙的花格,落在奖状上,“三好学生”四个字闪着淡淡的光,像是在说:有些东西,就算被时光埋得再深,也会被惦记的人挖出来,擦干净,重新照亮。
她摸了摸兜里的铅笔,根须安安静静的,像是在休息。风穿过梧桐巷,带来修鞋铺的锤子声,带来老周叔的笑声,也带来远处孩子们的嬉闹声,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却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那些藏在日常里的温柔,原来一直都在,只是需要一点点提醒,一点点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