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chongshengxs.com,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言初那“毁了它”三个字,在这死寂的“归墟之心”里,撞在无字碑上,又弹回来,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狠劲儿,砸进言今的耳朵里。他心头像是被那狠劲儿擂了一拳,闷闷的,半晌透不过气。
毁了这座塔?这吃人的、编织所谓“完美真实”的怪物?
他看着言初那暗紫色的、蕴着星河流转的眼眸,那里面不再有辛言纯粹的冷冽,也没有“无暇”空洞的漠然,而是一种糅杂了太多东西的、沉甸甸的决绝。他知道,这不是气话。它(她)从那无字碑里“看”到的东西,让它(她)有了这个念头,也有了……或许能做到的资格。
“怎么毁?”言今听见自己干巴巴地问。右臂的灼痛还在提醒他自身的渺小与无力。
言初没有直接回答。它(她)转过身,再次面向那座沉默的巨碑,抬起那只带着淡蓝纹路的手,指尖虚虚点向碑身内部那已然恢复平静、却依旧隐约可见的金色脉络。
“塔有九层,是表象。”它(她)的声音空灵而冷静,像是在剖析一件冰冷的器械,“归墟之心,是引擎,是熔炉。而无字碑,是‘梭’,是编织规则的具现。但要触及核心,毁掉这架‘织布机’,我们需要找到它的‘经线’。”
“经线?”言今想起它(她)方才的比喻。
“承载‘新真实’基底的根本法则,贯穿塔之始终的‘骨架’。”言初的指尖沿着碑体内部一道尤其粗壮的金色脉络向上划去,指向头顶那片无垠的黑暗,“它们不在这归墟之心,也不在任何一层塔内。它们被隐藏在最接近‘源头’的地方,被严密的规则保护着。”
它(她)收回手,看向言今,那暗紫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冰冷的火焰在燃烧。“我们需要逆流而上,穿过规则屏障,找到并斩断那些‘经线’。”
逆流而上?言今望向头顶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只觉得前途未卜,凶险万分。连这“归墟之心”都如此诡异,那所谓的“源头”,又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怎么去?”他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艰涩。
言初伸出了手,不是先前那冰凉的触碰,而是掌心向上,做出一个邀请的姿态。“凭这个。”它(她)说。掌心之中,那点暗紫色的、稳定旋转的光晕再次浮现,这一次,光晕中心,隐约可见一丝极其细微的、与无字碑内部金色脉络同源,却又带着“噪音”紊乱与辛言执念的……奇异丝线。
“我是‘错误’的线结,”言初解释道,语气平静无波,“我的存在本身,就与这‘织布机’的完美运行格格不入。凭借这丝与‘经线’同源却又被排斥的联系,加上你身上那些被标记为‘垢’的‘真实’……或许,能撕开一道口子。”
言今看着它(她)掌心那点光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那本温热的土黄册子。真实之垢……原来这竟成了他们唯一的武器。
他没有犹豫,伸出未受伤的左手,握住了言初那冰凉而稳定的手。
就在两手相握的刹那,言初掌心那暗紫色的光晕骤然扩大,将两人笼罩其中!一股强大的、向上的牵引力猛地传来,拉扯着他们,如同逆水行舟,向着头顶那片绝对的黑暗,疾冲而去!
风声再次呼啸,却比在倒悬林时更加尖锐、冰冷,像是无数把无形的锉刀,刮擦着他们的护体光芒。周围的黑暗不再是静止的墨汁,而是变成了粘稠的、充满阻力的漩涡,无数混乱的、破碎的规则碎片如同冰雹般砸来,试图将他们撕碎、同化、或者推回下方的归墟。
言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金星乱冒,全靠言初那稳定得可怕的力量支撑着,才没有被这恐怖的逆流冲散。他死死攥着言初的手,另一只手护住怀里的册子,将那点微弱的温热,当成此刻唯一的慰藉。
言初的状况似乎也并不轻松。它(她)那苍白的身躯在黑暗中发出莹莹的光芒,抵抗着规则的碾压,那暗紫色的眼眸光芒大盛,如同灯塔,指引着方向。它(她)似乎在凭借体内那丝与“经线”的微弱联系,以及身为“错误”被排斥的特性,在这规则的乱流中,艰难地寻觅着那条通往“源头”的缝隙。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前方那令人窒息的黑暗,突然出现了一丝不同。
那不再是纯粹的墨色,而是透出了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森严、更加冰冷的青灰色光芒。那光芒如同凝固的金属,不带丝毫温度,只是存在着,便散发出一种令灵魂战栗的威压。
阻力陡然增大了数倍!仿佛撞在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墙壁上!
言初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周身光芒剧烈闪烁,那暗紫色的光晕都黯淡了几分。它(她)猛地停下,悬浮在这片青灰色的光芒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