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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测试，关系到能否建立更精准的能量预警模型，这个可以避免下次副本中的意外伤亡。”
他抛出了一个云殊无法拒绝的理由。
云殊看着顾修之镜片后那双冷静却执着的眼睛，又看了看谢灼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心和焦急，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突然断了。
这些天积压的压力、对陆沉舟的恐惧、对真相的渴望、还有眼前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修罗场……所有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她猛地抬起头，眼圈泛红，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和怒火，却不是对顾修之，而是对谢灼：
“是！我是他的实验品！那又怎么样？！如果没有他分析数据，如果没有你……你们每次拼命护着我，我早就死在不知道哪个副本里了！”
她指着谢灼：
“你除了会吼，会挡在我前面受伤，还会干什么？！你问过我想要什么吗？！”
她又指向顾修之：“还有你！整天数据数据！你除了想把我切片研究，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把我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看过？！”
最后，她的目光扫过闻声赶来的秦铮和不知何时靠在走廊尽头看戏的季如风，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声音哽咽：
“你们一个个的……要么把我当麻烦，要么把我当工具，要么把我当稀罕物……有没有人问过我……我到底愿不愿意过这种日子？！我到底怕不怕？！”
吼完这一通，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无声地哭泣起来。
整个走廊，一片死寂。
谢灼彻底愣住了，看着蹲在地上哭泣的云殊，那张总是暴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茫然和无措，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缓缓垂下。
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
顾修之推着眼镜的手顿住了，镜片后的目光剧烈闪烁。
活生生的人……吗？
秦铮眉头紧锁，看着哭泣的云殊，冷硬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季如风脸上的玩味笑容也渐渐消失了，他静静地看着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眼神复杂。
良久，是顾修之最先有了动作。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蹲下身，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沉默地递到云殊面前。
然后，他站起身，对另外三人，尤其是谢灼，冷静地开口：
“今晚测试取消。她需要休息。”
说完，他转身，率先离开了。
背影依旧挺直，但脚步似乎带了点落荒而逃。
谢灼看着顾修之离开，又看看还在哭泣的云殊，烦躁地抓了把红发，最后靠上前来。
一脸深沉的把云殊的头按在怀里。
“我不仅可以在你身前受伤，还可以……给你擦眼泪。”
空荡荡的走廊里，云殊低低的啜泣声回响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止住眼泪。
她捡起手帕，擦了擦脸，深吸一口气，推开宿舍门走了进去。
一夜好眠。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夜，有几个男人，注定无眠。
谢灼在训练场发了疯似的捶打沙袋，直到双手血肉模糊。
顾修之在实验室对着混乱的数据屏幕，第一次没有进行任何演算。
秦铮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久久不语。
季如风则在自己的房间里，把玩着一枚棋子，眼神幽深。
云殊的眼泪，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她想象的要大。
动心的，远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