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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船人,正是受总督派遣,来与大明官府交涉,合作缉拿林浅的。
没想到在广州盘桓数月,各种文书递交了十几份,银子用了几百两,茶水喝了上千杯,合作缉拿的事愣是没有半点进展。
又恰逢大明皇帝驾崩,广州市舶司几乎停摆。
胡安气的几欲吐血,在暗地发泄完对大明官吏的冗长咒骂后,他返回船上,决定亲自北上到京师,向大明新任皇帝陛下递交文书。
按大明人的说法,这叫告御状。
为这次航行,胡安已做了充分准备。
他知道大明商船喜欢靠岸行驶,海寇也多在沿岸活动,所以他特意选了远海航线,想要避人耳目。
临行前,还沾沾自喜,以为凭大明人粗劣的航海技术,不可能有海寇发现己船。
没想到还没出广东地界,就被一个舰队迎面撞上。
这对一向瞧不起大明航海技术的西班牙人来说,已是不小的冲击。
再加上,敌舰队头船就是失窃的圣安娜号,舰队指挥官就是林浅。
这就更令整船的西班牙人感到恐惧。
从物质层面来说,卡拉维尔帆船小炮轻,不是大帆船的对手。
从精神层面来说,林浅是撒旦派出来惩罚西班牙人的恶魔吗?怎么阴魂不散,就好像专门等在他们航线上一样?
在迷信方面,全世界的水手,都差不多。
在胡安说出敌船就是林浅后,所有人一时都噤若寒蝉,连换帆掉头的操作,都比平日慢了许多。
这么一耽搁,只见敌船又接近些许。
胡安已能从望远镜中,看到敌船的清晰轮廓,除船首的三面三角帆外,其余船型结构与失窃的马尼拉大帆船一模一样。
是圣安娜号无疑。
胡安心下惴惴,但他身为船长,不能表现出来,命令道:“航向西南,摆脱敌船追击!”
大副大声复述命令。
很快,三角帆再次兜满风,雪花不断迎面朝脸上拍来,海风夹杂水汽吹得人面皮生疼。
一个时辰后,卡拉维尔帆船已航行出很远。
胡安朝身后望去,圣安娜号明显远了些,这令他心下稍安。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只见天色更暗,雪下的愈发大了。
胡安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感谢上帝保佑,只要天色完全暗下来,他们逃脱的概率就更大了。
“中将阁下,敌船转向了。”大副提醒道。
胡安朝敌船望去,只见墨色海面上,圣安娜号向右转舵,依稀露出左舷。
“呵呵。”胡安一声嘲笑。
大副困惑道:“中将阁下,这有什么可笑的吗?”
胡安神态放松:“我笑大明人不懂航海,只敢近岸航行,现在临近傍晚,林浅一定认为我们要向西靠岸,这才向右转舵,提前拦截。”
大副恍然大悟,也跟着笑起来:“大明人确实惧怕在外海过夜,一群胆小鬼。”
胡安一手扶着船舷,海风将他衣襟吹的猎猎作响,对着船员们高声道:“看,那群胆小鬼向岸边转向了!”
船员们听了这话,朝圣安娜号眺望,随之紧张神色一扫而空,纷纷欢呼起来。
胡安又看了眼天色,此时光线愈发暗淡,再过不久就会完全天黑。
天黑后,在陌生海域全速航行,十分危险,所以为尽快摆脱圣安娜号的追击,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向外海航行,外海礁石少,触礁风险低,而且还能避开圣安娜号追击航线。
他随即对大副道:“左微舵,向南转向,不要被海盗看出来。”
大副:“左微舵!”
天色愈发暗淡,圣安娜号的身影,渐渐被灰黑色吞噬,看不清晰了。
当瞭望手喊出“敌船退去”之时,西班牙水手们都发出一阵欢呼。
为保安全,胡安并没有立即命帆缆手降帆,而是继续维持航线向南航行,确保将圣安娜号彻底甩开。
一个小时后,海面已完全漆黑,借着昏暗的月光,仅能看清周围不到十米的海面。
这个能见度对行船来说,和啥也看不见也没区别。
胡安拿出望远镜,朝西北方的黑暗搜索许久,确保看不到任何动静,这才松了口气,命令船员降帆。
两面三角帆收起,卡拉维尔帆船速度缓缓下降,仅靠惯性,在海上飘荡向前。
大副命令船员放下定深绳,确定此海域是否可以落锚。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功夫,船头传来了一声闷响。
“咚!”
这声音像一记重鼓,敲在所有西班牙人的心头。
“中将……好像……好像触礁了!”
……
卡拉维尔帆船西北三海里的海面上,圣安娜号降帆点起船灯,缓慢行驶。
陈蛟朝主桅瞭望手大声问道:“看到什么了?”
瞭望手声音远远传来:“海上一片漆黑……等下,有船灯,估计有十余条船。”
此处是外海,轻易不会有海船经过,就算有海船,也不可能夜间行驶。
来船应当是林浅的海狼护卫舰船队。
林浅沉声道:“侧舷对准来船,做好接敌准备,放赤色焰火。”
“是!”
陈蛟传令,一船员拿着焰火到尾甲板点燃,随之焰火冒出一人多高的红色光光。
过了一会功夫,来船也有一道同样的赤色焰火亮起。
陈蛟喜道:“果然是老七他们。”
小半时辰后,船队驶向近前,在圣安娜号周围落帆。
林浅:“传令船队打散,两船一组,鸟船在前,海狼舰在后,向东南方航行,沿船城珊瑚礁搜寻敌船,一旦发现敌船踪迹,以焰火为讯集结,搜寻至明日天黑无果,则各自回岛集合。”
陈蛟抱拳应是,然后令船员放下小艇传令。
小半时辰后,船队按林浅的命令,两两一组,排竖队,向东南方航行而去。
不久,船灯在漆黑海面上消失不见。
此处离珊瑚礁太近,林浅不敢拿圣安娜号冒险,只是原地等待。
次日黎明,瞭望手高声叫喊,打破了海面的宁静。
“有红色焰火!”
和衣而眠的林浅惊醒,大步走上船艉甲板,果见东南方天空亮起一个红色冲天花。
“舵公!”陈蛟一边穿衣服,一边快步跑上甲板。
林浅微笑:“鱼落网了,升帆,航向正东。”
“升帆,航向正东!”
命令一级级传递到缭手耳中。
众船员从睡梦中叫醒,手忙脚乱的收起吊床,冲上甲板,操纵帆缆。
“西北风,左舷顺风,拉紧右侧帆缆!”陈蛟看了眼风旗命令道。
雷三响大声呵斥船员:“都快点跑动起来,快点!”
小半个时辰后,圣安娜号全部帆缆落下,向正东行驶。
尚未日出,海面上还是漆黑一片,在陈蛟的安排下,两侧船舷和船艏甲板上都安排了船员,时刻盯着海面情况。
珊瑚礁在此处东南,而圣安娜号向正东行驶,应当没有触礁风险,只是小心些总没坏处。
随着船艏外的天空泛起暖白,周围海面渐渐清晰。
航行一个时辰,只听右舷海面上又是啪的一声炸响。
林浅抬头望去,只见又一个红色冲天花炸开,他当即下令转向焰火方向。
朝阳初升,海面上铺上一层粼光。
“啪!”又一发冲天花炸响,只是此时天光大亮,冲天花的焰火已看不清晰。
远处海面上,隐约出现了一片靛蓝色海水。
林浅命令圣安娜号左转舵,沿珊瑚礁边缘向东南方行驶。
又过小半个时辰,海面上已隐约能听见枪炮声。
林浅拿出望远镜,朝声音方向看去,远处海面上依稀可见数道船影。
船影间火光一闪。
“啪!”又一个冲天花在天空炸开。
林浅下令大帆船全速靠前,航行许久,已航行至三百步内。
只见五六条船正激烈交战,外围的是三艘海狼舰,呈一条线列,右舷对敌,周围两条鸟船抵近放枪。
被围住的,正是昨天那艘卡拉维尔帆船。
此时它两面三角帆已添了数个窟窿,船体吃水很深,贴着靛蓝色海域外围前行。
卡拉维尔帆船原本船速很快,此刻却如拖着船锚一般缓慢行驶,勉强与海狼级护卫舰航速持平。
它的甲板一侧,水孔正有规律的向外吐水,甲板上满是手忙脚乱的西班牙人,远远的还能听到几个零星的西班牙语单词。
“轰轰轰……”一连五声炮响,海狼舰四周水花飞溅,一艘海狼舰船舱中弹,碎木板乱飞,只是这炮口径小,并没有对船体产生实质性伤害。
随即,三条海狼舰开始反击,速射炮接连发射不断,卡拉维尔帆船周边像下起一阵铁雨。
船体数处中弹,碎木板崩的满天都是,帆面又多了个窟窿,甲板上扬起一阵血雾,西班牙人被打的躲在舷墙后面,不敢露头。
鸟船和海狼舰趁机驶近到五十步内,又用排枪射击,霎时间枪弹入木之声不绝,打碎的木屑木片肆意崩飞,如暴雨将卡拉维尔帆船包裹。
一轮射击,虽然没造成有效杀伤,却压制的西班牙人不敢抬头。
待到排枪渐熄,西班牙人露头,又一轮弗朗机炮葡萄弹袭来。
卡拉维尔帆船的一面舷墙中弹,被炮弹打穿,舷墙后顿时血肉激射,响起一阵刺耳惨叫。
“舵公,要开炮吗?”陈蛟询问。
林浅摇摇头,卡拉维尔帆船和两艘鸟船离得太近,一旦开炮,很可能误伤自己人。
而且己方局面占优,趁这个机会给海狼舰的船员增加下实战经验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