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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过祠堂门槛时,阿棠腕间的银链突然缠上根梅枝。不是风吹的,是链尾的墨玉主动勾住了枝头残留的枯梅,像只攥紧的手。墨狐从她影子里探出头,鼻尖蹭着枯梅,墨色的毛沾上点白——是昨夜没化的霜,遇着它的体温,慢慢凝成水珠,顺着花瓣往下淌,在青砖上洇出小小的墨痕。
“它在找这个。”文从袖中掏出个锦囊,锦面上绣着半朵梅,针脚歪歪扭扭,是哑婶初学刺绣时的样子。他将锦囊往枯梅旁一凑,锦囊突然鼓起来,像吞了团气,梅枝竟微微颤动,抖落的霜花落在锦囊上,瞬间化成细小的字:“寒枝藏火,需以血温融。”
阿棠刚要抬手,墨狐突然蹿上她肩头,用爪子按住她的手腕。低头时,她看见自己手背上的梅花朱砂痣正在发烫,像有粒火星要从皮肉里钻出来。文已经撕开指尖,血珠滴在锦囊上,锦面立刻透出红光,半朵梅绣突然鲜活起来,花瓣边缘泛起金纹,与枝头的枯梅慢慢重合。
“这是哑婶的‘留火符’。”文的指尖渗着血,却笑得轻,“她总说,梅枝里藏着冬天的火,等开春,就用这符引出来暖账房先生的手——他写账总冻得指尖发僵。”
话音刚落,枯梅突然“噼啪”响了声,枝头爆出簇青绿色的火苗,不烫,却亮得晃眼。火苗里浮出个虚影,穿件灰布棉袍,正用冻得通红的手指捏着毛笔,笔尖悬在账册上方,迟迟落不下去。阿棠认得那身影,是十年前的账房先生,那时他还没蓄须,鬓角却已带霜。
“他在等墨。”文往火苗里添了撮墨灰,是从祠堂香炉里扫的,混着点梅香,“那年冬天特别冷,墨块冻成了冰,哑婶就把墨揣在怀里焐着,等他来取。”
火苗突然拔高,虚影的手腕动了,笔尖落在纸上,墨迹却顺着纸纹往反方向流,写出行倒字:“西墙根,第三块砖下。”墨狐嗷地叫了声,从阿棠肩头跳下去,往西墙根跑,尾巴扫过的地方,青砖纷纷翘起边角,像在给它引路。
第三块砖被墨狐用爪子刨开时,底下露出个陶瓮,瓮口封着层腊,腊上印着个模糊的手印,指腹处有道月牙疤——和刘三刀鞘上的疤一模一样。文用匕首挑开腊,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瓮里竟冻着半块墨,墨上缠着根红绳,绳头系着枚铜扣,是账房先生长衫上的那种,只是更旧些,边缘都磨圆了。
“是他当年落下的。”阿棠认出铜扣内侧的刻痕,是个小小的“棠”字,是她的名字,“他说过,等找到这墨,就教我写反字。”
墨狐突然叼起铜扣往火苗里扔,铜扣遇火“嗡”地一声,竟化作只小小的铜鸟,绕着陶瓮飞了三圈,落在阿棠掌心。掌心的朱砂痣被鸟喙一碰,突然渗出血珠,滴在冻墨上,墨块“咔”地裂开,里面滚出颗红豆大小的东西,红得像燃着的炭。
“是‘火芯’。”文的声音发颤,“账房先生说过,哑婶的血能养火芯,等它红透了,就能融开冬天的冰。”
话音未落,陶瓮突然剧烈晃动,西墙根的砖纷纷往外倒,露出后面的暗室。暗室里积着厚厚的灰,正中央摆着张石桌,桌上放着本账册,封面已经泛黄,边角却被磨得发亮,显然常被人翻看。账册旁压着支毛笔,笔杆上刻着行字:“民国十六年冬,与哑共研墨。”
阿棠伸手去碰账册,指尖刚触到纸页,暗室的顶突然往下掉灰,文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只见暗室角落的阴影里,慢慢站起个黑影,手里握着把锈刀,刀鞘上的铜环叮当作响,正是刘三!他竟没被林伯带走,躲在了暗室夹层里。
“总算让我找着了!”刘三的声音像磨过的砂纸,“这账册上记着我偷卖药材的账,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他挥刀砍过来时,墨狐突然从阿棠影子里蹿出,化作道墨色的箭,撞在刘三手腕上,锈刀“哐当”落地。
刘三疼得嗷嗷叫,弯腰去捡刀的瞬间,文突然将陶瓮里的冻墨砸过去,墨块在他脚边炸开,寒气瞬间弥漫开来,竟在地上冻出层薄冰。刘三脚下一滑,重重摔在石桌上,压垮了半张桌子,账册跟着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