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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突然荡起圈涟漪,不是风,是船。苏辞看见芦苇缝隙里钻出艘乌篷船,船头挂着盏纸灯,灯罩上画着桑花,正是柳先生说的桑花灯。撑船的是个穿青衫的后生,腰间挂着串桑果,果子青得发涩,显然没熟——是暗号。
“来了。”阿禾握紧手里的短刀,刀鞘上的桑纹在雾里泛着点银光。
乌篷船刚驶过石桥,苏辞突然吹了声口哨。芦苇丛里飞出群夜鹭,扑棱棱掠过水面,惊得撑船后生手一抖,船桨掉进水里。阿禾趁机甩出绳套,套住船尾的木桩,苏辞拽着绳子往岸边拉,乌篷船在水面打了个旋,撞在芦苇丛里。
“什么人?”后生掏出腰间的匕首,刀尖闪着冷光。苏辞没答话,甩出柳先生给的桑树皮,树皮落在船板上,遇水后立刻显出“官差”二字。后生脸色骤变,转身想往船舱里钻,却被阿禾扑倒在地,匕首“哐当”掉进水里。
船舱里传来“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翻动东西。苏辞掀开船帘,看见个穿灰衣的老者正往竹篓里塞什么,篓底露出半截桑果,果皮上沾着蜡油。“是蜡封的副本!”她抓起竹篓,老者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往竹篓上点去。
“住手!”苏辞用刀鞘打飞火折子,火折子落在水面,“滋”地灭了。老者还想挣扎,却被赶过来的赵兰按住,手腕上露出块刺青,是官差总营的标记——朵残缺的桑花。
“柳先生呢?”阿禾捆住后生,“茶寮后院没动静,是不是出事了?”
苏辞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往桑溪石桥望去,晨雾已经散了些,桥栏上空荡荡的,没有柳先生的身影。她突然想起柳先生的桑果核吊坠,想起他说“桑果陪着我在暗河泡了三年”,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乌篷船的底板突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是从水下传来的。苏辞用刀撬开底板,只见柳先生抱着个陶罐躲在舱底,浑身湿透,右眼的桑果核吊坠不见了,空洞里渗着血,“快……走……他们还有后手……”
陶罐里装着堆桑果,每个果子上都扎着根细针,针尾缠着蜡封的纸卷——正是副本。苏辞刚把陶罐抱进怀里,就听见茶寮方向传来爆炸声,火光撕破晨雾,映红了半边天。
“是火药!”柳先生咳出几口血,“他们在茶寮埋了炸药,想同归于尽……”
苏辞突然注意到,他左手的指甲缝里嵌着些银砂,与月光石矿的砂粒一模一样。“你去了矿洞?”她的声音发颤,“你不是说去后院吗?”
柳先生笑了笑,血沫从嘴角溢出来:“矿洞……有通往茶寮的密道……我怕他们……毁了副本……”他攥住苏辞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把副本……交给巡抚……他知道……怎么用……”
他的手突然松了,右眼的空洞里,不知何时塞进了颗桑果,果子正在慢慢变红,像颗跳动的心脏。苏辞抬头望向茶寮的火光,那里的浓烟正往天上飘,在晨光里聚成朵桑花的形状,然后慢慢散开,像从未存在过。
乌篷船顺着水道往石桥漂,阿禾蹲在舱底哭,赵兰默默地划着桨。苏辞抱着陶罐,感觉那些桑果在怀里轻轻颤动,像有无数颗心脏在跳动,又像无数个未完的秘密,沉在晨雾里,沉在桑溪的波光里,等着被人发现。
水面上漂过片烧焦的桑树皮,上面用炭笔写的“解”字已经模糊,只剩下个歪歪扭扭的“解”,像个永远解不开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