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chongshengxs.com,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苏辞的指甲叩在石匣盖的瞬间,听见匣内传来极轻的“咔嗒”声,像有齿轮在里面转了半圈。
石匣嵌在断云崖顶的巨石缝里,青灰色的石面蒙着层薄尘,边角却被磨得发亮,显然常有人触碰。匣盖与匣身严丝合缝,接缝处缠着圈铜片,铜片上刻着缠枝纹,纹路里卡着些暗红的粉末,像干透的血迹。
“这匣比我爹的年纪还大。”安寻蹲在旁边,指尖拂过铜片上的锈迹,“我爷爷说,当年修栈道的工匠都在这石匣里藏过东西,有的是家书,有的是工钱,还有人藏过给未出生孩子的长命锁。”
苏辞试着抬了抬匣盖,纹丝不动。石匣侧面有个凹槽,形状像片叶子,她把之前捡到的铜片嵌进去,凹槽突然“嗡”地轻响,铜片上的“安”字竟渗出淡金色的光,顺着缠枝纹往匣盖蔓延,像条游动的小蛇。
“动了!”安寻按住匣身,石匣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抬,缝隙里涌出股混合着松烟墨与铁锈的气息,呛得人鼻尖发酸。
匣内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布上摆着三样东西:半块磨损的玉佩,刻着“辞”字的铜钱,还有卷用桑皮纸裹着的东西,纸角已经发脆,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
苏辞的指尖刚触到玉佩,匣底突然弹出块小石板,上面刻着行字,是用凿子凿的,笔画很深:“光绪二十七年,栈道第七桩,藏阿月青丝一缕,待桥成之日,以玉为聘。”
“是我太爷爷的字!”安寻的声音发颤,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玉佩,与匣内的半块一对,刚好拼成朵完整的莲花,“他当年就是修栈道第七桩的工匠,我爷爷说,太奶奶的小名叫阿月。”
桑皮纸卷在他掌心轻轻展开,里面是张泛黄的图纸,画着断云崖栈道的全貌,标注着每根桥桩的位置,其中第七桩旁画着个小小的石匣,旁边写着:“匣随桥生,桥毁匣闭,待有缘人合玉开匣,续我未竟之言。”
图纸背面有几行娟秀的字迹,是用毛笔写的,墨色发灰:“安郎,知你藏青丝于匣,我亦将陪嫁的银钏融了,铸此铜钱,望它替我陪你守着栈道。若桥塌匣闭,勿念,勿寻。”
落款是个小小的“辞”字,笔画与铜钱上的刻痕如出一辙。
苏辞捏起那枚铜钱,与匣内的玉佩碰了碰,玉佩突然发出“叮”的脆响,匣底再次震动,弹出第二块石板,上面刻着幅简笔画:个穿蓝布衫的男人跪在石匣前,手里举着半块玉佩,匣旁的锁龙藤缠上了他的手腕,藤叶间露出个小小的婴儿襁褓。
“是我爷爷。”安寻指着画中男人的虎口,那里有块疤痕,与他自己的位置一模一样,“他说,我爹出生那天,他就在这石匣前跪了整整一夜,求太爷爷保佑孩子能平安长大。”
石匣突然剧烈晃动,绒布下竟还有层暗格,暗格里躺着个更小的木匣,匣盖刻着“安”与“辞”两个字,是用朱砂写的,颜色鲜艳,显然是近年才添的。
“是我娘刻的。”安寻打开木匣,里面放着三枚铜铃,大小不一,铃身都刻着字:大的刻“风来”,中的刻“风止”,最小的那枚刻着个“寻”字,铃舌是用玉石做的,碰一下,发出清越的响,像山涧的水流过石缝。
“她总说,我们家的男人都绕着这石匣转,”安寻把小铃系在苏辞手腕上,“现在多了个你,这铃该有新主人了。”
铜铃在她腕间轻轻晃,匣外的锁龙藤突然疯长,藤须顺着石缝往匣内钻,缠上那卷桑皮纸,像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什么。苏辞突然注意到,绒布的角落里有根极细的红线,缠着几缕灰黑色的发丝,显然就是图纸里说的“阿月青丝”。
“太奶奶没能等到桥成。”安寻的指尖划过红线,“栈道塌的前一天,她在送饭的路上摔下了崖,太爷爷找到她时,手里还攥着这红线。”
石匣盖突然开始下沉,像是要重新合上。苏辞慌忙把铜片、玉佩、铜钱都放回匣内,桑皮纸卷却在这时散开,露出里面夹着的片干枯的野菊花瓣,与之前在木盒里找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