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茧中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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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辞摸到那只茧时,指尖先触到层湿冷的黏液,像裹着层化不开的晨露。茧吊在老槐树的枝桠间,足有半人高,青灰色的茧皮上爬着银线似的纹路,在月光下微微发亮。她刚踮脚想凑近,茧突然轻轻颤了颤,里面传出细碎的响动,像有什么东西在叩击内壁,笃,笃,笃,节奏匀净得像有人在数着时辰。

“这东西在咱们这儿挂了三天了。”守林的老陈蹲在树根下抽旱烟,火星在黑暗里明明灭灭,“前天暴雨冲断了电线,整座山都黑着,就它透着点光,跟只大灯笼似的。”

苏辞仰头望着茧,银线纹路突然泛起涟漪,像有人在里面泼了碗清水。她想起昨天在山脚下遇见的哑女,那姑娘指着喉咙摆手,又指着槐树的方向画了个圆,眼里的慌张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的。当时没懂,现在倒像是突然通了电——哑女是在说,茧里的东西,发不出声音。

风扫过槐树叶,茧又颤了颤,叩击声变急了,笃笃笃,像在催。苏辞解下背包里的登山绳,刚要往树杈上抛,老陈突然拽住她的胳膊,烟锅子往鞋底磕了磕:“别碰。上周三夜里,张屠户家的小子爬上去想割茧皮泡酒,刚碰着就跟被马蜂蛰了似的,现在还躺在炕上哼哼,浑身起红疹子。”

话音刚落,茧猛地往下坠了寸许,银线纹路瞬间绷直,像拉满的弓弦。里面的叩击声突然乱了,笃笃笃笃连成片,带着股慌劲儿,听得人心里发紧。苏辞突然注意到茧皮上沾着片撕碎的布角,青灰色的,和她去年丢在山里的那件冲锋衣颜色一模一样。

“这布……”她指尖捏着布角,突然想起去年深秋,也是在这棵槐树下,她撞见个穿青灰冲锋衣的男人,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正往树洞里塞什么。当时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钉子,问她:“见过会说话的茧吗?”

她那时只当是疯子,掉头就走,现在想来,那男人的帆布包上,正印着和茧上银线纹路一样的图案——朵半开的桔梗花。

叩击声突然停了。苏辞屏住呼吸,看见茧皮上的银线慢慢聚成个模糊的形状,像只手的轮廓,正贴着内壁往外推。老陈突然站起身,烟锅子掉在地上:“坏了,它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茧皮“啵”地裂开道缝,一股混着草木香的气浪涌出来,苏辞猛地后退半步,撞在树干上。裂缝里透出点微光,映出道细长的影子,正顺着裂开的缝隙往外爬,动作滞涩得像生了锈的齿轮。

“是……是人?”老陈的声音发颤,“哪有人裹在茧里的……”

苏辞没接话。她盯着那道影子的手腕,那里缠着圈发黑的纱布,和去年那个男人手腕上的包扎方式一模一样。当时她还多嘴问了句:“伤着了?”男人扯了扯纱布,笑了笑:“山里的石头野,碰了下。”

影子终于爬到了茧口,借着月光能看清他蜷着身子,脖颈处缠着同样的纱布,喉头动了动,像是想说话,却只发出阵漏气似的嘶声。苏辞突然想起哑女画的圆——不是圆圈,是指这只茧。哑女天生不能说话,却能听见常人听不见的动静,她是在提醒自己,茧里的人,丢了声音。

“你是谁?”苏辞试着问,声音被风刮得散了些。

影子闻声抬起头,脸藏在茧皮的阴影里,只露出双眼睛,亮得惊人。他抬起缠着纱布的手,指尖在茧皮上划了划,银线纹路跟着动,竟慢慢显露出行字:去年深秋,槐树下,帆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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