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它在学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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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出了一个更激进的方案:制造“身份冗余”。

当夜,阿彩如同一个幽灵,穿梭在城市中星罗棋布的监控盲区。

她用喷漆罐,在那些不会被记录的墙壁上,留下了大量风格酷似沈默信手涂鸦的人像。

但每一个人像都经过了刻意的扭曲:有的五官比例失调,眼睛大得不成比例;有的做出了沈默绝不会做的动作,比如用左手去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有的则挂着一抹沈默脸上从未出现过的、歪着头的阴冷笑容。

更绝的是,她还在其中几幅涂鸦里,画上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沈默并肩而立,并在旁边用醒目的红色喷漆题字:“谁才是原版?”

第二天,他们通过一个隐秘的渠道调取了城市的部分监控录像。

结果令人震惊又狂喜。

那些原本只有一个、在暗处徘徊的沈默人影,数量凭空翻了一倍,甚至更多。

那些“复制品”不再执着于寻找真正的沈默,而是开始彼此对峙,互相凝视,甚至出现了推搡和攻击的行为,仿佛一群失去了唯一目标的克隆体,在疯狂地争夺彼此的唯一性。

然而,新的危机也在悄然生长。

一直沉默的小舟,忽然拉了拉沈默的衣角,指向墙壁。

那面曾经被“它”用指甲划出字迹的墙上,那些模仿沈默笔迹的文字,仍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蔓延。

小舟用手语飞快地比划着:当有人提及“沈默”这个名字时,蔓延的速度就会加快。

在众人惊疑的注视下,小舟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向墙上最新浮现的一段字迹。

就在指尖接触到墙面的瞬间,小舟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他。

那是沈默三年前在解剖一具溺亡者时,残留在脑海中最深处的情绪。

那是死者最后的感受,也是他作为法医感同身受的残留。

小舟猛地抽回手,指尖已经被粗糙的墙面划破,渗出鲜血。

他像是要驱散什么附着在身上的东西一样,用尽全力,将带血的指尖在自己面前的地面上,重重划下了一个代表“禁止”的符号。

沈默蹲下身,静静地看着地面上那个由小舟的鲜血画出的、颤抖的圆圈和斜杠。

他看到了小舟眼中残留的恐惧,也感受到了那份源自于自己的、被转嫁的痛苦。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汇集:视觉的契约,身份的锚点,信息的冗余,以及……名字的呼唤。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向那扇寂静无声的门。

门外的脚步声早已消失,但所有人都知道,它还在,它在等。

“从现在起,”沈默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不再回应任何指向‘我’的称呼。”

话音刚落,门外,那片绝对的死寂之中,骤然响起了一声轻微的、仿佛是什么东西停顿下来时发出的异响。

随后,一切重归寂静。

这一次的安静,与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它不再是单纯的消失,而是一种充满压迫感的、凝滞的等待。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整整三分钟,门外没有任何声息。

那东西仿佛在消化、在理解、在判断这句宣言的意义。

它在等待一个反驳,一个习惯性的回应,一个能让它重新锁定目标的坐标。

然而,房间里只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三分钟后,门外的气息彻底消失了。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威胁暂时解除了。

但沈默的脸上没有任何轻松。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它被混淆了,被切断了联系,但它并未被消灭。

它只是退回到了诞生它的源头,等待下一次的召唤。

源头……

沈默的目光从紧闭的房门移开,缓缓转向房间角落里那个堆满了旧文件和案卷宗的铁皮柜。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抵御一个外部的敌人,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这个“它”,是由关于“他”的一切构成的。

那么,要彻底理解这个复制品,就必须回到最初的蓝图。

那些被他亲手处理、记录、归档的过去,那些尘封在案卷里的死亡与挣扎,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只是记录。

它们本身,就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