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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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把画箱往肩上一扛,晨光刚爬上屋檐,电车铃声还在巷口回荡。他没走正街,贴着墙根绕进一条窄弄,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在排水沟盖板的接缝上,声音几乎被铁栅吞尽。

陈小满那颗染血的红色颜料管盖还躺在他口袋里,像枚烧过的火柴头。他没看表,也不需要看——左耳的嗡鸣从六点零七分开始减弱,那是城市电流负荷上升的信号,意味着巡逻岗哨换防的间隙已经到来。

枫林桥在城西,废弃工厂原是德商铸件厂,三年前炸了一半,剩下半截厂房歪在河岸,烟囱断口像被咬过一口的烟斗。沈墨从北侧塌墙翻进去时,一只野猫从钢梁上跃下,带起一阵锈屑飘落。

他没理猫,径直走向中央控制室。门虚掩着,锁孔有新鲜划痕。他蹲下身,左手摸出炭笔,轻轻探进锁芯,旋了半圈——咔。不是技术开锁,是里面本就没反锁。

屋内空荡,水泥地积着灰,墙上挂着张泛黄的《申报》残页,日期是去年十月。沈墨扫了一眼,报纸下方钉着张手绘路线图,墨迹未干,箭头指向东侧仓库。

他没碰图,反而盯着地面。两道浅痕从门口延伸至墙角,像是有人拖着重物离开。他蹲下去,指尖蹭了蹭痕迹边缘,带回一点暗红碎屑——不是油漆,是凝结的血痂。

“来得晚了。”他自语,声音低得连自己右耳都没听见。

他退出控制室,绕到东侧仓库外墙。通风口格栅松动,螺丝被人用硬币拧下。他伸手进去掏了掏,摸到半截断裂的铅笔芯,上面写着两个数字:**14-3**。他认得这字迹,是军统内部传递情报时用的简码,代表“目标已除,替代转移”。

沈墨眯眼看向对岸。河面浮着油污,映出厂房扭曲的倒影。他忽然抬手,将画箱放在地上,打开夹层,取出一张折叠的教堂剖面图。这不是昨晚画的那张,而是他在出发前十分钟重绘的版本,把C型弯道放大了三倍,又在阀门室上方加了个三角标记——那是热力管道交汇点,若引爆,能掩盖枪声。

他正要收起图纸,远处传来引擎声。一辆黑色轿车拐过桥头,轮胎压过碎石路,缓缓停在厂区门口。

车门打开,李云山走出来。

他西装笔挺,领带夹闪着冷光,右手插在裤兜里,左手拿着个牛皮文件夹。两名日军特工紧随其后,端着***,脚步整齐得像阅兵。

沈墨立刻缩身退入阴影。他没带枪,画箱里的刀片只够近身搏杀一次。他数了数对方人数,又看了看风向——东南风,带着河水腥气,吹向仓库方向。

李云山站在原地,没进厂房,反而抬头看了看烟囱。然后他举起文件夹,朝空中晃了晃,像是在示意什么。

沈墨皱眉。那动作不对劲——正常指挥不会用文件夹当信号器。除非……里面藏着东西。

他悄悄挪到通风口另一侧,借着墙体遮挡,慢慢靠近仓库后门。门缝透出一丝光,还有极轻的金属碰撞声,像镣铐在晃。

他贴上去,耳朵抵住门板。

里面有人呼吸,很浅,但连续。还有滴水声,规律得像钟摆。

突然,一声闷响。

“砰!”

不是枪声,是重物坠地。

紧接着,李云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确认了吗?”

一个日语回答,听不清内容。

沈墨屏住呼吸。他知道军统有个规矩:执行清除任务后,必须拍摄尸体面部照片。如果真报人已被杀,他们现在该在拍照。

可他没听到快门声。

他掏出炭笔,拧开笔杆,抽出细针,在门锁下方的小孔里轻轻一挑。锁舌弹开,门缝扩大半寸。

他瞥见屋内景象:中央吊着一具尸体,穿着报童制服,脑袋歪着,脖子上有勒痕。但那脸……太白,五官模糊,像是蜡制模型。

假的。

真正的报人不在这里。

他正要后撤,眼角余光忽然扫到尸体脚边——一只鞋底沾着蓝绿色泥渍,那种颜色,只有枫林桥南岸湿地才会有。

而南岸,正是陈仲甫实验室外围排水渠的位置。

沈墨心头一跳。他记起陈小满说过的话:“我爸实验室的通风系统,和教堂地下管道是同一家公司建的。”

她没说谎。但她也没说完。

他刚要退开,门外传来脚步声。李云山亲自走了过来,手里仍握着文件夹。

沈墨迅速翻身滚入旁边堆废铁的角落,躲在一台报废的冲压机后。他听见李云山在门口站定,然后轻轻推开门。

“搜。”他说,声音平静,“他来过。”

两名特工立刻散开。一人走向尸体,另一人朝角落搜索而来。

沈墨握紧刀片,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仓库顶上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像是玻璃炸裂。

接着,一团红雾在李云山头顶爆开。

颜料弹。

李云山猛地抬头,脸上溅满鲜红,像被泼了一脸血。他踉跄后退,文件夹脱手飞出,撞在墙上,散落一地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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