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寒雾暗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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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辰过后第三日,静云庄的晨雾比往日浓了些。黄玉卿坐在药田边的石凳上,看着仆妇小心翼翼地给金线莲浇水 —— 经了寿宴那日的热闹,这园子倒显得更静了,连风拂过桂花枝的声音,都能听得格外分明。她指尖捏着一片干枯的艾叶,是昨日整理药箱时翻出来的,叶片边缘还留着当年在小堡垒熏过的烟火气,恍惚间竟像是能闻到萧劲衍烤篝火时的焦香。

“老夫人,念北姑娘在书房等您呢。” 青禾的声音从雾里飘过来,带着点轻浅的水汽。黄玉卿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草屑,慢慢往书房走 —— 念北今早遣人来传话时,语气里带着几分少见的凝重,想来是为了那枚玄铁令牌的事。

书房里已点了安神的檀香,念北正站在案前,手里捏着那枚刻着狼图腾的玄铁令牌,旁边摆着个巴掌大的白瓷瓶,瓶身蒙着层薄灰,是当年黄玉卿用来装冰蚕毒解药的旧物。见黄玉卿进来,念北连忙迎上前:“娘,您来得正好,您再摸摸这令牌。”

黄玉卿伸出手,指尖刚触到令牌边缘,那股熟悉的寒意便顺着指缝钻进来 —— 比寿宴那日更清晰,像极了当年她从萧劲衍伤口里刮出的冰蚕毒脓水,冷得能浸到骨头里。她抬眼看向念北,见女儿眼底凝着霜色,便知她已查到了些什么。

“我把令牌拿到药庐里试过了。” 念北将瓷瓶往案上推了推,瓶塞打开,里面还剩些淡青色的解药粉末,“用银针蘸了令牌上的寒气,再碰这解药,银针竟泛了黑 —— 这不是普通的寒气,是冰蚕毒的余韵,只是被人用特殊法子封在了铁里,慢慢往外散。”

黄玉卿的指尖在瓷瓶边缘摩挲着,瓶身的冰裂纹里还嵌着点当年的药渣。她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雪夜,萧劲衍中了靖王派来的刺客的毒,躺在床上高热不退,她守在床边,用空间里的雪莲和千年人参熬解药,熬得指尖都泛了青。那时靖王还在京城圈禁,却能把手伸到朔北,如今他人虽死了,难不成还有余党藏在暗处?

“娘,您还记得当年给靖王递毒的那个医师吗?” 念北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我查了当年的卷宗,那医师是前朝勋贵林家的旁支,林家和靖王是姻亲。靖王死后,林家便迁去了漠北,这些年一直没动静,直到上个月 —— 漠北哨探说,林家老宅忽然来了些陌生面孔,夜里总有人往草原深处去。”

黄玉卿坐在圈椅上,端起青禾刚沏的热茶,指尖抵着杯壁暖手。她望着窗外被雾裹着的桂树,忽然想起寿宴上萧明轩说的 “漠北不明势力”—— 原来那些游荡的人影,竟和靖王旧部有关。只是他们为何要勾结西域使者?又为何要在令牌上封冰蚕毒?

“还有件事。” 念北从袖中取出张叠得整齐的麻纸,纸上是临摹的字迹,笔画歪扭,像是用左手写的,“这是明轩哥从边境截获的密信,是在一个被射杀的探子身上找到的。上面只写了两句:‘狼符已递,寒玉在漠北黑石城,待雪落时取’。”

黄玉卿接过麻纸,指尖抚过那些生硬的笔画。“狼符” 该是指那枚玄铁令牌,可 “寒玉” 是什么?她活了百年,从未听过漠北有这样的物件。念北见她沉吟,又补充道:“我问过西域来的商队,他们说黑石城是漠北废弃的老城,常年被雪盖着,传说底下埋着前朝的宝藏,可没人敢去挖 —— 那里冬天的雪能埋到马肚子,还常闹‘鬼风’,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出来。”

“不是鬼风。” 黄玉卿忽然开口,声音轻却清晰,“是瘴气。当年萧劲衍带军去过黑石城附近,回来时说那地方的雪水是黑的,喝了会让人发狂。后来才知道,那水里掺了腐草的毒,日积月累便成了瘴气。” 她顿了顿,指尖捏紧了那张麻纸,“靖王旧部要找的‘寒玉’,说不定就是制造冰蚕毒的原料 —— 冰蚕喜寒,若有寒玉养着,毒性能强上十倍。”

念北的眼神沉了沉:“这么说,他们是想重制冰蚕毒?可他们要对付谁?朔北?还是西域?”

黄玉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案上的旧扳指 —— 那是萧劲衍的遗物,昨晚她放在这里,此刻正被晨光照着,黄铜表面的划痕都亮了些。她想起萧劲衍临终前说的 “守住家人,守住朔北”,忽然觉得这雾里的寒意,不只是来自令牌,更是来自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

“娘,明轩哥刚派人来传信,说漠北那边发现了罗刹国的狼头徽章。” 念北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在林家老宅附近的雪地里找到的,徽章背面刻着‘北境卫’三个字 —— 当年罗刹国战败后,‘北境卫’是他们留在漠北的残部,一直躲在黑石城附近。”

黄玉卿的心猛地一沉。靖王旧部勾结罗刹残部,还要找寒玉制冰蚕毒 —— 这不是简单的边境异动,是有人想在朔北掀起风浪。她抬眼看向念北,见女儿正低头看着密信,眉头皱得很紧,忽然想起念北刚接手 “朔北实业” 时,才十几岁,站在商铺里跟老掌柜对账,手指算得飞快,却从不慌不乱。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这孩子早已能独当一面,可她还是忍不住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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