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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头痛像是有一把钝锈的锤子,在脑仁里反复敲砸。
童桂荣从棋牌室里间的折叠床上摇摇晃晃地坐起来,空气里弥漫着过夜的烟酒味和汗酸味,熏得他自己都皱起了鼻子。
他的工作,说好听点是棋牌室经理,说难听点就是个陪打的麻托。
底薪两千,勉强糊口,可一旦上了牌桌,那就是自负盈亏。
“妈的,再也不喝这夺命乌苏了,上头。”童桂荣揉着太阳穴,嘴里骂骂咧咧。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锃亮的地中海发型探了进来。
“醒了?还知道自己姓什么不?”
“长毛,你懂个屁,那叫给老板面子,我这是捧场。”童桂荣梗着脖子嘴硬。
“是是是,你最会捧场,捧得差点把自己送走。”
来人一脸的嫌弃,“赶紧滚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臭气熏天的,下午还有牌局呢。”
一个地中海,外号长毛,这事儿听起来就充满了黑色幽默。
长毛是童桂荣的发小,也是他现在的老板。
说是老板,其实更像个长期的扶贫责任人。
要不是长毛这两千块钱吊着命,童桂荣怕是早就在街边跟流浪狗抢食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童桂荣不耐烦地摆摆手,带着一身酸臭味道的衣服朝着门口走去。
只不过刚出来就看到了从楼梯口走上来的的童冬和林墨。
长毛一见童冬,脸上那副嫌弃的表情瞬间化开,变得热情洋溢。
“哟,冬冬来了!吃早饭没?叔这有包子。”
童冬那可是别人家的孩子,至少成绩就没话说。
只可惜有这样的老爸。
童冬看见长毛,站定了身子,礼貌周全地问好:“方叔叔好。”
“哎,好好好。”
长毛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他拍了拍童桂荣的肩膀,对童冬说,“找你爸是吧?他昨晚喝大了,在我这睡的,正准备回去呢。”
当着发小的面,尤其是在自己儿子面前,童桂荣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慈父该有的和蔼笑容。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朋友堆里人缘不算太差的原因,毕竟他总能在外人面前,装点出几分人样。
然而,童冬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台阶下。
他直接略过了长毛,走到童桂荣面前,死死地盯着他。
“爸。”
童冬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童桂荣伪装出来的温情面具,“告诉我,你把妈妈留给我的那块玉佩,卖到哪里去了?”
童桂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愣了两秒,随即眉头紧锁,眼神也开始闪躲起来。
“什么玉佩不玉佩的?那婆娘的东西,你留着干嘛,晦气!我早就给你扔了,赶紧回家去。”
他想挥手把儿子赶走,就像赶走一只烦人的苍蝇。
“你可以不留着,但那是我的东西。”
童冬依旧不卑不亢,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父亲,“而且,你不应该翻我的东西。”
往常,面对父亲这样的斥责,他早就转身离去了。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身后林墨的陪伴,就像一堵坚实可靠的墙,让他感觉自己的腰杆能挺得笔直。
这就是安全感吗?
童桂荣被儿子那双漆黑的眼珠子盯得心底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