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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春天到来,
新皇帝的年号也在天下得到通行——
八岁天子还不是很懂事,
掌握权力的大人为他选择了一个很好听的年号,
叫做“本初”。
所以在本初元年,
路过漳水,想着参观下名胜古迹,俯仰下天地之大,却遇见了张角这个颇为聪慧的孩子的周坚,
在教导了小孩一段时间后,决定将他收为弟子,传授医术。
“做道士的要求,要比做医者高一些。”
“老孙头还想再熬你几年,我就不折腾了。”
在张角父母送来束脩,小张角正经行过拜师礼后,
周坚捏着自己飘飘的长须,笑着对他说道。
如今的“道士”,
是有道之士的简称,
在太平道的体系内,也是地位较高的了,是可以沟通阴阳的存在。
而既可以沟通阴阳,知道鬼神之事,那持身便要正,不能行歪邪之事。
因此能做“道士”的人,往往需要经过长久的考察,有足够的经历,才能做一方太平道的主持人物。
如果想在名头前面再加上“高德”两个字,那要求自然更高,更难以达成。
毕竟高德道长,是可以做贤良师、大贤良师的存在嘛!
听到他这样的说,
张角父母在旁边,又尴尬的笑了笑。
他们对太平道的规矩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道士”地位较高,受人尊敬,偶尔还能往来于高门大户之间,见到郡县州府中的贵人,是一方的长者。
另外,
“道士”大多博学,有着诸般才能,寻常人眼中高深的医卜数算,对他们而言可没什么难度。
所以张角的父母最初,想着让孩子直接拜孙恩做老师,接受他的教导,一口气学好几样能耐。
谁让周坚自己说过:
“我算不得真正的道士,只是与道门关系亲密些罢了。”
“要说主职,我更愿做个医者。”
结果张角父母的回应,让周坚老脸直接一垮,孙恩发出哈哈笑声。
好在孙恩跟他们做了解释:
“道门中的儿童,多是孤苦伶仃之人。”
“你家中和睦,不至于这么小便送来学道。”
要真有心,长大懂事后,再拜师求学也是可以的。
于是,
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
“学医可以帮人完全解决痛苦吗?”
等过了一段时间,
张角开始跟着周坚在巨鹿的周边行医治病。
他看过了一些得病挣扎的人,以孩童特有的敏锐,不免感觉他们的脸色,比他们服用的汤药,还要苦涩。
“学医不能解决痛苦。”周坚收拾着银针、夹板、锤子这等内外医科能用上的医具,顺口回答着小弟子,“问题总是源源不绝的。”
小徒弟便学着大人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人不会生病就好了。”
周坚笑着说,“生老病死,是自然循环的道理。”
“天底下没有不会生病的人,就像天底下没有不会死的人一样。”
张角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转而又说,“那如果人一生病,就吃药治愈就好了。”
周坚没有回他的话,只是对后面过来,教导张角读书的孙恩说:
“先前没有看出来,这小子话多的很,成天到晚的问问题。”
周坚的医术,是很厉害的。
不过孙恩的经历更加丰富,见识也更加卓著,所以由他来指点张角对经典与人事的理解。
对此,
孙恩只是说道,“做事做的多了,疑惑自然会跟着多。”
“愿意将心里的东西说出来,这是一件值得夸赞的事。”
这世间已经有太多明知有问题,却装弄作哑的人了。
而且越是地位高贵,掌握权力的人,
除了自己目下无尘,不想讨论俗人俗事外,还不允许别人讨论。
一副只要不将丑陋与苦难揭露到他人面前,传入他人耳中,这世间便太平晏然的样子。
每每心血来潮,
他们还会摆出“谦虚纳谏”的模样,询问那些被捂住嘴的百姓,心里有没有怨言,地方有没有灾难,想要对自己倾诉的。
用玉珠堵住的耳朵侧了一会,满意的发现无人言语后,他们则会摆摆手,挥挥衣袖,庆祝自己治理的成功,竟使得万民口中没有一丝闲言碎语。
唉,
只能说贵人们实在心善,丝毫见不得,也听不得百姓的糟心事。
“我怕他问的多了,迟早为自己招来麻烦。”
周坚斜着眼睛说,“就跟你小子一样!”
孙恩又是一阵大笑,“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给予回答呢?”
学着庙堂上的贵人,对民间的事不言不语,不闻不问,不就好了吗?
只要一直回避,
只要派人去捂住嘴巴,
百姓就会明白,哪些问题能问,哪些问题不能问。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
虽然早有古人指了出来,
可惜后人总耐不住寂寞,要去那泛滥的川水中走上一走。
周坚哼哼唧唧的说,“我要是不回答,这小子怕是住不了嘴呢!”
说罢,他拂袖而去,把小孩就给了孙恩。
孙恩等着张角吃完了饭,休息了一阵,便继续教他读书。
这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张角今天跟着周师父出了诊,已经够累了,实在没必要再苦读到深夜。
悬梁刺股这种事,
是需要举孝廉的人,才会去做的。
张家的门槛,连县中小吏的位子都够不着,自然不需要过于折腾。
孙恩之后,只带着张角下了几盘棋,放松下精神。
只是这样的禁忌行为,很快就吸引来了脏东西。
数百年间,水平一直玄之又玄的棋圣何博闻着味儿寻了过来,还搬了根胡凳坐在旁边,发出观棋者的哔哔赖赖。
张角才向师长学习下棋这等风雅之事不久,面对何博这名突然冒出来的长辈,也不敢多加质疑。
但在他的指点下,惨痛收场几次后,张角忍不住了:
“为什么总让我起手下最中间的天元呢?”
“中心开花啊!”
何博理直气壮的宣扬他的歪理邪说,“就像擒贼必须先擒王一样!”
张角抿起了嘴巴,有种想说什么,又组织不好话语的感觉。
孙恩作为上帝手底下讨生活的死鬼,也不好呵斥上帝的误人子弟。
他只能仰头看着逐渐暗淡,偏向西山的太阳,淡淡的说道:
“有时候决定棋局胜利的,不在棋盘之内,而在棋盘之外。”
“说的没错!”
何博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正色告诉小孩,“必要之时,你可以抄起棋盘殴打对方!”
“我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能跟我抗衡平局的,这几百年间,也不过刘启一人而已。”
张角还没学到汉景帝的名讳,但也能听出,那个叫刘启的人,下棋的水平并不如何,还有着挺暴躁的脾气。
他只是沉默的收拾残局,想靠自己的智慧,重来一把,清洗一下被污染的头脑。
孙恩为了让上帝不要再捣乱,直接将位子让了出去,自己做了不言不语的观棋君子。
于是何博与张角黑白相击了三盘,
第一次胜的得意洋洋,
第二次平的不甘不愿,
第三次输的恼羞成怒。
“想不到你的水平,竟增长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