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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没问题。上台去吧。”
排练完毕,照旧是招手坐一辆黄包车先回女中,再由稽禾叔开着黑色亮壳子的洋汽车将林锦时接回家里。
大概是演出消耗了太多精力,林锦时一上车便拉上了白色棉布帘,倒在座位上昏睡过去,一直到了家门口,才揉着眼睛苏醒过来。
“林小姐,家里来客人了。”稽禾叔一边停车一边说道。
哦。林锦时应了一声,就着惺忪的睡眼拎着书包下了车。父亲平日迎来送往那么多人,来个客人并不觉有什么稀奇。
刚迈进大门,便听见一阵争执声,好像是那煮沸的开水壶在嚷个不停。
许是父亲工作上和人起了什么争执,林锦时抱紧书包缩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坐在床上,外面的争吵声还是能漏进自己的耳朵,听了只言片语,好像是叶家来人了。
林锦时走到门边儿,竖着耳朵又捕捉了几句,含瑛姑姑和叶家老爷都来了,好像为的是嘉槐表哥的事情。
原来叶嘉槐本在英国的大学攻读经济学,前些日子家中生意遇见困难周转不开,也嘉槐便休学回国帮衬。现在难关渡过,本应复学的嘉槐却不愿再回英国继续深造学业。
“大学里面学的经济学,并非是姐夫想的那样,并不是读了经济学回来就会做生意了。”林含彧低声宽慰着叶效旬。
“我们叶家经商,放在过去考科举都难,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去外国读书,怎能就这样半途而废……再说也是花了一大笔钱的。”
“内弟,你知道我那犬子回来给我一个什么由头吗?他说现在约法恢复了,他的很多同学都从欧洲回国了。那个什么临时约法不就是你在搞嘛?你在内阁做官搞你的约法,又和留学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那些法条还管着不得留洋念书不成?”
隔着一道门,林锦时也能感觉得到叶家姑父浑身的愠怒,强压住的那股子火气从每一个毛孔里面渗漏出来。
林锦时也不知道留学和约法有什么关系,竖着耳朵继续听了下去。
“含彧,其实我看嘉槐想要留在北平也可以。他一个人在那尖鼻子说鸟语的国度,我做母亲的又哪里放得下心。”林含瑛啧了一下嘴,“要不,你能不能托托关系,就让嘉槐在咱们北平读个学校好了,咱们不留洋了,但是还是得上学不是……”
“哎!你怎么!”叶效旬在桌子上蹾了一下茶碗,瓷碗碰着红木桌,声音还蛮响。
林锦时也不知道父亲的约法和留学会有什么关系。但是直觉上,父亲是一个光风霁月的人,加上在家里力排众议将自己送进了教会女中,理应是个崇尚教育,鼓励进学的人。
门外的争执一时半会不像是会结束的样子,林锦时无兴再听,从门边儿回到了桌前,伏在桌上把玩起了茶叶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