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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再相见
姚小欣回来的时候，宿舍的人都在午睡，只有林梅半倚在那里，手里捧着书。看见她回来，打个手势叫她过去。
姚小欣轻轻过去，坐在她的床沿，把脸凑到跟前，小声说：“问你件事，你今天上午去约会了？”
又是这件事，林梅真有些无可奈何。“算上你，我今天已经被审问三次了。”
姚小欣捂着嘴笑，又怕吵醒其他人，四下看看，“她们都睡了？”
林梅点点头，“你困吗？”
姚小欣摇头。
“那出去说。”
两个人坐在宿舍后面的草坪上，这里是平时情侣来得最多的地方。草坪的外围种了一排树，把这里掩映成一个僻静的所在，几对情侣头挨着头坐在一起窃窃私语。姚小欣听着林梅说着上午的事，忽然爆笑起来，引来别人诧异的目光。
“你小声点，别人都看着呢！”林梅嗔怒道。
“哎哟，真是笑死人了，他怎么那么离谱啊？”姚小欣自顾自说道。
“你还笑？我都气死了，真想不到他是个那么龌龊的人。”
“我看不见得。”
林梅望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他可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偶像，有那么多人仰慕，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毁坏自己的名声，况且是在一个女生面前，那岂不是太笨了？”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林梅心里想着，难道冤枉他了？可能是的噢！唉，管他呢，他是好是坏又与她何干。
“在想什么？”姚小欣看她半天不没说话。
林梅长叹一声，“我今天又无功而返。”
姚小欣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们是最好的朋友，从开学第一天起就特别投缘，她们很神似，都是那种外表很文静的女孩子，林梅是南方人，姚小欣是地道的北方人，家就在本市。她读小学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她和弟弟随父亲生活。正因为这样，成就了她坚强的性格，她显得比同龄人成熟懂事，待人接物很老道，典型的外柔内刚。林梅很钦佩她，也很信任她，有什么心事也都只和她说，因为在她那里总能得到一点启示。
“听我说，林梅。”姚小欣用真诚的目光看着她，“再过一个多月这个学期就结束了，虽然你要在这里呆三年，算起来时间只过了六分之一，但是你不会准备三年都这么过吧？为了他，你已经舍弃了一些东西，为了他，你在这里空悲切，而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样太委屈自己了。每当我看到你从那里回来时失落的样子，我都感到有些难过。不要再拖下去了，你应该选择早点面对，如果有缘那最好，如果没有，那就可以彻底放手，潇潇洒洒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一番话让林梅好感动，“小欣，谢谢你对我说了这么多中肯的话。从高中到现在，这份感情已经在我心里驻扎了很多年，而今，我也感受到，这份强加的感情带给我的痛苦已经超过了快乐。我想我会尽快去面对的，即使是梦也该有醒的时候。”她的眼中浮现出了他的模样，那个品学兼优，含蓄内向的男孩。每一次她抬头看黑板的时候，总能看见他挺直的背脊，为了向他靠近，她曾一度地刻苦努力，去做像他那样成绩优秀的学生。但是她拼尽全力，也只考取现在这所大专院校。虽然在同一座城市，但她没有勇气去找他，高中三年，在一个屋檐下念书都没有任何故事发生，现在即便遇上又能如何？长久以来，他也只是她心中的一个梦，一个愿望，那是一段虚无缥缈的情感，而故事的主角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姚小欣拉她站起来，“看看我们这个学校，环境条件也不错，我们应该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新的目标，新的追求。”
她青春洋溢的脸很有感染力，那一刻，林梅觉得自己的内心很振奋，而这一切都归功于自己有一个好朋友，好知己。
……
马小山猫着腰，双手扶着门框，把脑袋伸进了英语二班的门口。刚才他已经以同样的姿势去了一班，现在他是信心十足，百分百地肯定，他要找的正主就在这里。
“请帮我叫一下姚小欣好吗？”他小声对一排一号的女生说。
那个女生看了他一眼，把头扭到后头，“姚小欣，有人找。”
姚小欣抬头，就看到马小山露个脑袋在朝她招手。
“你找我？”
“嘿嘿，问你个事，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女生叫林梅？”
姚小欣盯着马小山，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看得马小山心里发毛。
马小山摸着自己的两个膀子，“你别这样子看着我行吗？”
“莫不是你心里有鬼吧？说，你找她什么事？”
“不……不是我要找她，是我们老大。”
“你们老大，哦，我知道是谁了。是王哲叫你来的？”
“是的，我们老大想把书钱还给她。”
“用得着那么麻烦吗？叫他把钱拿来，我替他转交就是。”
“不光是钱的问题，我们老大还有别的事……”
“有什么事？”姚小欣把手交叉在身前，“不说清楚是什么事休想我替你传话！”
马小山知道，这个姚小欣是个精灵鬼，不把他的话都逼出来是不会罢休的。“哎哟，小欣姑奶奶，求求你别耍我了，我们老大的确有事找她，他现在就在顶楼等着呢。你帮帮忙吧，我也好回去复命。”
他那一脸苦相让姚小欣觉得成就感十足，“好吧，我去给你说说，她答不答应我可不能保证。”
马小山一拱手，“谢了！”
姚小欣走进教室，不一会就把林梅拽出来了。
马小山高兴得像个猴子，又蹦又跳的报信去了。
林梅被姚小欣牵着手，跟在他后面上了顶楼的露台。
“这是书钱。”王哲首先打破沉默，其他人都识相地退到楼梯口去了，偌大的露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哦。”林梅接过钱，看也没看，放进口袋。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上次的事其实是个误会，”他说，“我当时看到你走了，所以顺手就从旁边的书架上抽了一本，连看都没看……”
听着他的话，她有点想笑，他怎么这么马虎？
“其实，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么多。”他和她原本就是陌生人，谁误会了谁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习惯被人误会。”他说，“好比一个人，明明没有偷东西却被误会是贼，这是很痛苦的。”停顿了一下，他问：“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
“谢谢！”他真想冲上去握住她的双手。
“那本书，你后来怎么处理的？”
“我回去求那个收银员，说了许多好话，才让我换了一本。”
“你平时喜欢看书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不大看书的，我家里有好多书，都是我爸爸的，他是语文老师。”
“那你怎么念了体育？”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体育就特别好，每年运动会都拿第一。”
“我就恰好相反，从小体育就不及格。特别是那个铅球，我再怎么使劲，它总是落在我的脚前一点点。”
“可能你没把握好要领，拿球时应该这样……”他说着做起了示范，“然后这样推出去。”
林梅微笑地看着他，“你的姿势做得倒是很好看。”
“那当然了，我可是体育王子！”话一出口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听你的口音，你是南方人吧？”他转移了话题。
“是的，我家在著名的旅游城市黄山。”
“黄山？那可是个好地方。”
“那当然了。”她学他刚才的口气，“不仅有美妙的自然风光，而且文化底蕴深厚。”
“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看。”
“欢迎你！”
“到时你可得给我做导游。”
“这个当然没问题，对了，你家是哪里的？”
“山东济南。”
“我们宿舍也有两个山东的……”
呆在楼梯口的三个人却是另一番场景。
“你是马小山的高中同学？”赵一凯问。
“哦，我来介绍。”马小山接口道，“这位姚小欣，这是赵一凯。”
“你好。”
“你好。”
打过招呼后，赵一凯有些不安分起来，既然她们是好朋友，那么她应该知道不少关于林梅的事吧！
“你和林梅很要好吧？”
姚小欣看着他，不带表情地点点头。
“那你应该很了解她吧？”
姚小欣用刚才打量马小山的那种目光看向他，马小山一见她那神情就知道不好了，趁着他们没注意悄悄地溜了。可怜的赵一凯还不知死活地在那里继续着。
“她平时有什么爱好，她有没有男朋友，她……”
“你这个跟班挺忠诚的呀，只可惜我不是那种容易出卖朋友的人，你就省省吧！”
“什么，什么跟班？是哥们！注意点措辞好吧！”赵一凯好没面子，居然这样被人抢白。
“那要看是什么人，对那些不受欢迎的人还讲什么措辞？”
赵一凯简直要气炸了，没镇住她不说还被无端数落，真是亏大了。女人是老虎啊，外表斯文的女人更可怕。他有些担心地朝露台那看，都说物以类聚，眼前这个这么厉害，里面那个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这该死的马小山什么时候跑路的，留下他一个人孤军奋战，和个伶牙俐齿的女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事后王哲对他说：“你多虑了！林梅是个很温和的女孩子，她身上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柔与灵气。”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去自讨没趣了。”赵一凯叹气。
这次露台谈话也成了女生宿舍最关注的话题，林梅和姚小欣一进门就受到热烈“欢迎”。
“终于回来了。”
“听说体王哲找你了。”
“你们是不是去约会了？”
……
你一句我一句的问题在耳边轮番轰炸，炸得两人震耳欲聋。
“哎呀，我说你们安静点行不行？”姚小欣叫起来，“你们想知道怎么回事，那就先静下来！”
林梅理了理头绪，看着那一个个期盼的面孔说：“他今天是专门拿钱来还我。上次我们去配眼镜的时候顺便去了书店，是我一起付钱的，因为我有贵宾卡可以打折。”
“那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肖丽像审问犯人似的。
“他走后我和小欣又说了会儿话。”
姚小欣马上附和，“是的，我们多待了一会儿。”
肖丽疑惑的看着她们，颇有点不信。
“唉，信不信随你们，反正我说的是实话！”林梅说完拿起脸盆出去了。